就因為偷了半箱子石頭,夏郁翡讓溫見詞當個小犯人給扣下了,在萬米高空上,她趴在機艙内透過一面玻璃俯瞰大地,千家萬戶的燈光猶如璀璨金色掠過眼中,看了好半天,才收回視線。
夏郁翡就沒一刻安靜的,反觀溫見詞靠坐在深藍色的皮質大沙發裡,正處理着新的郵件,電腦屏幕上折射出來的光暈灑在他俊美面容上,沉靜到完全是一副眼下無塵的姿态。
她擡手拿起茶幾上的雜志,翻了會兒,又起身,挨着溫見詞坐下,“溫總。”
溫見詞眼角餘光捉着她。
夏郁翡就堪堪貼着沙發邊緣一點兒,将懷裡的雜志打開,指了指上面的小島: “我有個小小願望,從小就想體驗一下做島主是什麼感覺,你要不給我買個島做分手費吧?”
溫見詞原本面無表情,聽到她的願望,突然漫不經心地笑了聲。
沒想到他會笑,還笑得這麼賞心悅目的,夏郁翡耳朵紅了一大片,于是期待又竊竊自喜地問,“你會助人為樂的吧?”
“不一定。”溫見詞神情又恢複波瀾不驚,長指輕輕彈了下夏郁翡的鼻尖:“可能我是個大惡人,偏愛乘人之危。”
夏郁翡手心捂住鼻子,活生生像是受了虐待似的,過兩秒,又慢慢地歎了口氣:“好的吧,那我隻能自己賺錢買了,以後我不會邀請你到我島上做客的。”
話音落地,又似乎想到什麼,那張言不由衷想罵人的漂亮小臉蛋,繼而聚起微笑,開口又叫了一遍他:“溫總,你就好好聯姻吧,以後一定會婚姻圓滿,兒女雙全的。我呢,攢錢到國外買個無人小島,在上面建立一個美麗的城堡,再攢錢包養一群八塊腹肌的男模特,休假之餘就點玩雨露均沾的小遊戲……”
聲音越說越小。
溫見詞看着她,嘴角勾起來很淡的弧度,“怎麼不繼續做白日夢了?”
夏郁翡心想被你這樣盯着,後背都聲涼,又小聲嘀咕,“你是不是很恨我?”
恨這個字。
似乎從未在溫見詞天之驕子的世界裡出現過。
而由夏郁翡這種性格相當惡劣的人說出來,也同樣充滿了割裂感。
仿佛不該出現在她整天隻知道玩娃娃的世界觀裡才是。
“我為什麼要恨你?”他語調低沉問出,又推翻,重新問一句:“你為什麼會這樣問?”
夏郁翡先是看了眼周圍,見遠處的秘書在閉目養神,便主動挨近些,似端詳着溫見詞,極輕呼吸都快拂到他眉骨處,過兩三秒,誠實而坦然地去抱他:“你在利益權衡之下選擇抛下我了啊,我卻鬧這一出打亂你全盤計劃,溫見詞,我有點想你了。”
她心裡比誰都清楚,倘若不是誤打誤撞去了烏山鎮,接下來溫見詞的人生軌迹裡,就再也沒有她的足迹了。
不見面還好,一見面,哪怕氣場相沖,夏郁翡都不可避免地懷念他懷抱的溫暖。
想到這兒,她執着地突然說:“你還是給我買個島吧,這樣我就不想你了。”
溫見詞沉默了一會兒,神情不好惹,“夏郁翡,你是來騙島的吧?”
夏郁翡睜大眼睛無辜地眨了眨,“你竟然質疑女明星的風骨?”
“你有這東西?”溫見詞将她渾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夏郁翡漂亮的地方很多,那張臉蛋,容易氣紅的眼尾,喋喋不休的嘴巴以及纖薄的肩胛骨,膝蓋,無一例外都是吸引人的存在。
溫見詞在她身上,唯獨沒有找到半點女明星那點風骨。
竟不知。
她還有這個。
倒是脾氣越發漸長,在他面前,翹着尾巴趾高氣揚極了。
夏郁翡罪孽深重一般抱着他不放,憤憤不止說:“我沒風骨,你也不是什麼好人,都要去聯姻的人了,還跟女明星在外拉拉扯扯的。”
溫見詞不鹹不淡地順着她話說,“嗯,我今晚還準備睡你。”
夏郁翡身子繃緊了瞬,自動消音,連手臂都主動放下了。
溫見詞看她避嫌似的往沙發外移,毫無人情味的挖苦:“怎麼,不想我了?”
夏郁翡側眸,難以置信地望着他這副想做道德敗壞的事,還能這樣高貴,腦袋瓜子完全無法理解:“我有一點必須聲明,我不做你政治婚姻以外的小情人啊。”
之前願意做炮友,是他那時還沒傳出聯姻的風聲呢。
溫見詞聽了無動于衷,眉骨都沒動下,淡聲請教:“夏小姐,你有點想我了,把我說硬了,是不是該負責?”
夏郁翡驚訝一瞬後,下意識朝他西裝褲看去。
從這個角度看溫見詞腿長得簡直沒道理,被昂貴布料很得體地裹着,弧度繃的非常性感,卻看不出分毫硬起的破綻。
真的假的?
溫見詞行為克制,言辭又好像肆無忌憚的很,過了一會兒,見夏郁翡有點想躲似的,抿着唇不看他,淡紅的眼皮暴露了真實情緒,他才淡淡道:“你真以為我抛下公務跑到烏山鎮是想我媽了?”
溫見詞的私人飛機平穩落地在一處環境優美靜谧的半山腰上,隻有獨棟豪華大别墅建立在此,夏郁翡跟他約慣了2537号房間,首次來這裡,有些好奇:“這是你平時住的地方嗎?”
“我婚房。”
溫見詞語調不輕不重,三個字足以讓人心驚。
夏郁翡就差沒把道德淪喪四個字,深深刻在眼睛裡了,而身後一群保镖秘書都集體沉默寡言,恪守着本職,好似對溫見詞帶炮友回婚房這事,無動于衷似的。
進别墅之前,要經過一大片玫瑰花園,夏郁翡卻無心賞花,高跟鞋踩在地上都是虛的,一身旗袍在夜色下顯得清豔又脆弱,說,“黑夜使人喪失理智啊……溫見詞!炮友間互相消遣的前提下,是雙方都願意配合,你這樣單方面玩強迫,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溫見詞面無波瀾:“解悶就行了。”
啊啊啊!
夏郁翡覺得他道德已經徹底淪喪了,還企圖拉她一起淪喪。
進去後,燈都沒開,婚房的布置尚未看清,溫見詞便将她打橫抱起,深深淺淺的烏木味道融合體溫,落到了夏郁翡的耳朵,仿佛能直接燙傷她皮膚。
夏郁翡感覺要瘋了,捂着胸口的小心髒說:“求求了,你約束下自己行為,我現在道德感占據上風,非常容易激動,你最好别對我做點什麼刺激的行為。”
溫見詞邁步上樓上西側的大主卧,托着滿掌柔軟,漫不經心地揉捏着說:“這樣做,不是更爽?”
夏郁翡倒吸一口涼氣。
亂了。
徹底亂了!
…
跟他一夜縱情完,夏郁翡未着寸縷地趴在被子裡痛哭,準确點說,是趴在婚床上哭,她用盡全身力氣似的,仿佛想把他留在身體内部的灼人溫度,都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