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面線糊店的南瓜鹹飯很快在鳳池鎮這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地方出了名。
在南瓜還沒大批量從田裡采摘起來售賣的那半個月裡,月娘面線糊店的生意因南瓜鹹飯變得比往日紅火,面線糊一時間淪為了陪襯。
不過,在随着賣南瓜的人越來越多,南瓜的價格也不斷降低,半個月過去,鳳池鎮上一些售賣吃食的店鋪也學着月娘面線糊店推出南瓜鹹飯和搭配鹹飯的熱湯。
這樣一來,月娘面線糊店的生意逐漸冷卻下來,被客人們冷落多日的面線糊再度成為店裡的主角。
好不容易能歇幾日的許東山坐在廚房裡看着外頭比往日少了一半的客人,急得上了火。
而蘇月娘還是如往常一般該吃吃該喝喝,一點看不出着急的模樣。
許東山憋了兩天,終于忍不住在某日傍晚吃飯時開口和蘇月娘提了這件事。
“現在鳳池賣吃的都學我們賣南瓜鹹飯,我們的客人都被搶走了一半!”
蘇月娘一邊嗦着白菜鱿魚米粉,一邊掀眸看許東山。
眼前被捂白的廚子嘴角冒了個明顯的包,也不知道這今天他悄悄地急成什麼樣。
蘇月娘會心一笑,她将自己的碗推到桌子中央。
“喏,你看,今天的晚飯我讓你做的是白菜鱿魚米粉湯!”
許東山面露不解,他不知蘇月娘是何意。
蘇月娘将碗收回到自己面前,又道:“今天鍋裡剩的南瓜鹹飯和絲瓜花蛤肉片湯明明夠咱們兩個吃,但我還是讓你煮了米粉湯,這說明什麼?”
許東山皺眉,“說明……你吃膩了?”
猶記得南瓜鹹飯剛上的那幾天蘇月娘對南瓜鹹飯很是鐘愛,恨不得中飯晚飯都吃南瓜鹹飯。
但蘇月娘對南瓜鹹飯的熱愛僅僅維持了不到五天。
“對啊!總是吃一樣的東西都會膩啊!我們店做的多是熟客生意,隻賣面線糊的時候,客人們不也是三兩天來一回?
咱們的鹹飯賣了半個月了,就算許大哥你的手藝再好,但客人們總會吃膩味,他們換個地方吃也是情有可原的……
況且咱們都賣半個月了,錢也掙夠了,留給其他店掙的可不多了!”
蘇月娘言之有理,但許東山還是忍不住問道:“那咱們還要賣點别的東西嗎?”
“再說吧!有想到就賣,沒想到就再等等……反正天氣這麼熱,大家對鍋裡出來的東西也不是那麼熱情。”
許東山見蘇月娘半點不慌,便咽下了催她的話,畢竟在做生意這方面,他可不及她一星半點。
——
又是一日始,今日店裡迎來了許久沒來的小幫工阿生。
月娘面線糊店剛開門,紅姑就牽着打瞌睡的阿生上了門。
“有人給我介紹了個去東街大戶人家洗衫褲的活,那邊的大管家說了,不允許帶小孩子過去,能不能辛苦你們兩個幫我看着阿生,我那活隻要做三天,下午就能回來接他走!”
店是蘇月娘的,許東山沒有替她做決定。
蘇月娘對阿生還是挺喜愛的,對于紅姑的請求,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了。
“您就放心去幹活吧,阿生我看着!”蘇月娘彎下腰,對眼睛睜不太開的阿生伸出手。
阿生迷迷糊糊地看見蘇月娘的手朝着自己伸過來,連忙咧着嘴,牽上蘇月娘的手,靠在蘇月娘胳膊上仰頭對她笑。
紅姑再三囑咐阿生要聽話之後,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
阿生在吃了半碗料滿滿的面線糊後,也徹底醒過來了。
一吃完面線糊,阿生乖巧地捧着空碗去到院子裡将碗泡在水裡,而後跑到廚房外面,等着幫蘇月娘送面線糊。
面線糊滾燙又容易往外撒,蘇月娘可不敢讓阿生幫忙端碗,但她也不願意打擊小孩子的積極性。
“面線糊盛太滿了容易把你的手燙壞,這樣,你去廚房問問你幹爹還有沒有事情讓你做。”
阿生扒着廚房門往裡探頭,眼巴巴地看着高大如山的幹爹。
“幹爹,我也想幹活!”
許東山分了點眼神給阿生,“你去洗洗手,然後擦幹淨,去把面線掰碎。”
阿生領了活,馬上去洗手掰面線。
蘇月娘倚靠在門邊看着站在竈邊掰面線的阿生,“許大哥,你小時候也這樣嗎?”
許東山,“哪樣?”
“跟阿生一樣幫你爹掰面線?”
許東山回頭看看認真幹活的阿生,好似真的從阿生身上看到自己兒時的影子。
“嗯……記事起我就已經在幫着家裡幹這些事了,三歲掰面線撕巴浪魚,五歲能夠到竈台了就學煮面線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