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富貴挑的鴨子個頭還算不小,六個人吃一頓綽綽有餘。
林大松手法娴熟地給這光秃秃的肥鴨子斬成小塊,并洗得幹幹淨淨的。
為了更好地保留老鴨的滋味,并使湯水清澈,林大松還特意讓許東山幫着找一個大砂鍋用來炖四物老鴨湯。
老鴨倒入水沸的砂鍋中,稍焖煮個一刻鐘。
閩南四物為當歸、川穹、白芍以及熟地,四物常用來煮成适合女子調理氣血的藥膳湯,但也可與排骨、老鴨一起炖煮成補湯。
林大松将四物洗淨,再扯了個用來裝蝦糠的紗布包,将四物紮好,再與鴨胗鴨腸、姜片一起丢入已經煮得微微變黃的鴨湯中一起炖煮。
許東山默默地看着林大松炖湯,雖然炖四物老鴨湯并不是什麼難事,但從林大松剁鴨、煲湯的動作來看,比兩個月前從容不少。
“今天中午你掌勺。”許東山冷不丁道。
林大松兩眼一亮,這話對他來說無異于是得到了許東山的認可。
“包在我身上!今天中午我高低做一桌滿漢全席來!”
許東山輕嗤。
……
姑嫂二人外加一個阿生沿街逛了一圈,碰見什麼想吃的便買,買到最後,帶出來的兩個菜籃子險些裝不下東西。
三人吭哧吭哧地往家的方向走,還沒進門,許春喜就瞥見了站在隔壁門邊看她與蘇月娘的李金花。
當時她爹病重,這個二嬸看她家越來越沒落,對她家是不聞不問便罷,甚至還在背地裡随着外人一起奚落她家的境地,全然忘了從前她爹對他們一家子的幫襯。
面對這個二嬸,許春喜連聲招呼都懶得打。
而李金花卻不打算就這麼放許春喜走。
“春喜怎麼這麼久才回來一趟?”李金花走上前去拉住許春喜的胳膊。
蘇月娘并不想和李金花待在一起,便接過許春喜提着的菜籃子,領着阿生先回屋了。
許春喜皮笑肉不笑,“有事嗎?”
“這不是過來看看你嗎!”李金花賊兮兮地朝月娘面線糊店裡看,見蘇月娘走遠了才拉着許春喜去到一旁。
許春喜煩悶地抽回手。
“你表妹的生意還挺不錯的!你就沒想過讓阿山重新把許氏面線糊開起來?”
許春喜臉一冷,“我哥就沒什麼做生意的本事!店給他開也掙不了什麼錢!”
李金花啧了一聲,繼續道:“你表妹這店生意這麼好還不是因為阿山的手藝!”
許春喜不耐煩地往後退了一步,“你不懂就别亂說話了!誰跟你似的,總是背信棄義。”
丢下話後,許春喜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李金花一個人站在原地狠罵了幾句難聽的。
……
許春喜挂着個臉回到廚房裡,往許東山身邊一站。
許東山盛完手頭的幾碗面線糊後,轉頭一看,問道:“怎麼了?”
“雖然你是我親哥,但我還是要警告你,你可不許看這店掙了錢,就想把月娘趕走自己幹!”許春喜怕旁人聽見還特地壓低了聲音,“你要是這樣,我可就不認你這個親哥了!”
許東山無奈地捏了捏眉心,“我從來都沒有這種想法……”
“那就好!以後你見到二嬸,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她可不是什麼好人,你小心讓她離間了你和月娘的關系!”
許東山神色一正,聽了許春喜的提醒,他便猜到了李金花方才定是拉着許春喜說一些有的沒的。
“許大哥,剪一根油條!”
見蘇月娘走近了,兄妹倆趕緊結束了這個話題。
蘇月娘見許春喜站在大鍋邊,還打趣道:“表嫂是餓了嗎?讓許大哥給你盛一碗墊墊肚子!”
忙活切菜的林大松耳朵尖,“什麼?春喜你餓了?”
許春喜方才在路上吃了不少糕點,這會兒怎麼可能餓?
她朝蘇月娘笑了笑,“我不餓!”
可是手快的林大松已經湊到面線糊桶邊,盛了半碗清糊給許春喜遞過去。
“你先喝點面線糊墊墊肚子!一會兒四物老鴨湯炖好,再盛一碗給你喝!”
許春喜端着熱氣騰騰的面線糊有些哭笑不得。
許東山将剪好的油條遞給蘇月娘後,深深地看了已經回去切菜的林大松一眼。
“雖然不怎麼精明,但對你還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