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恒煦剛從戰場上退下來,他走到營帳中把身上的盔甲卸下來,接過士兵打來的水擦洗身上的汗水。
這段時間,大宛一直源源不斷地進攻。望霞城是直面大宛的門戶,城牆的防禦一直以來都是牢不可破、堅不可摧的。且在不斷的加固和改進,大宛一直想要攻破,卻一直沒有如願,百年來一直像一個披着霞光的女神一樣庇護者身後的芸芸衆生。
望霞城攻不破,大宛就找其他的地方下手,總能找到一個突破口。
洛南邊境沒有多少險要的地勢可以天然的防守要塞,都依靠修築大量的防禦工事來抵擋大宛的進攻。
他們久攻不下望霞城,就轉向了洛南北邊的安陽城。安陽城有幾處高山險峰做屏障,也是一個難攻的關塞。以往大宛也曾攻打過安陽城,但是攻不下就沒有主攻這裡。而是把主要兵力放在了看似好攻打的望霞城。
這次他們想轉變想法,加多兵力攻打安陽城。殷恒煦也就随之調往安陽城坐鎮。
殷恒煦擦完汗後,士兵已經給他準備了飯菜。他剛吃幾口,江堯走進來跟他彙報事情。
“世子,剛剛抓到的那幾十個俘虜怎麼處置?”
殷恒煦略思索了一瞬,說:“先關着吧。如果他們肯歸降便那就最好,若不降殺了便是。”
“是。世子,還有一件事,是關于世子妃的。”
這話一下子吸引了殷恒煦的注意力,停下動作,看向江堯,問:“什麼事?”
“青州的人來報,儲家将要運往遼北和蒙欽過的貨物被青州境内的土匪給劫了,一同被劫的還有其他過往的商販。加起來價值幾百萬兩銀子。儲家和其他商戶一直跟土匪交涉,也在請求青州衙門出兵剿匪,但是三方一直拉扯着,沒能得到解決。”
“儲家有沒有人員傷亡?”
江堯搖頭:“儲家的人訓練有素,大部分都是受傷,沒有死亡。想必土匪也是擔心殺了人不好談價錢和忌憚咱們王府和洛南。但是其他一些小商戶就死傷很多送镖的人。”
殷恒煦幾口吃完了飯,問:“京都有來信嗎?”
“還沒有,但是我估計應該在路上了。”
“嗯。”
江堯思索了一會兒,問道:“世子,現在青州土匪當道,衙門腐敗。咱們要不要上書請求入青州剿匪,也好幫世子妃和那些商戶拿回貨物?”
殷恒煦剛吃完飯覺得有些熱,便脫了一件衣服,又灌了一大口涼水,才說:“還不到時候。就算要出兵剿匪,現在大宛不斷進犯,我們都自顧不暇,哪裡有多餘的兵力和時間出兵去青州剿匪。就算要朝廷出兵也不可能,青州衙門與右相關系匪淺。如今皇上不理朝政,朝政都由右相把持。折子遞上去也會被他們掩蓋下去,大事化小,判幾個不輕不重的罪名,殺幾個不大不小的官,這事就算過了。朝廷預算有限,還要留着錢給皇上享受,哪裡舍得出兵?”
“屬下是擔心土匪壯大造成青州大亂,青州是洛南主主要的軍糧供給地,青州若是亂了,影響軍糧供應,也會影響洛南戰場。”
“放心吧,青州一時半會兒還亂不了。如今洛南戰事吃緊,他們要敢斷了軍糧供給,除非他們是不要自己的腦袋了。那幫土匪但凡有點腦子,也不該強出頭給朝廷出兵提供理由。至于世子妃那裡,咱們在青州的勢力折損了很多,一時也幫不上什麼。她做生意這麼多年,總有自己的見地和辦法。你告訴雲影,讓他多協助世子妃。如若世子妃遇到無法解決的事,可以讓世子妃寫信跟我求助。”
“屬下明白。”
青州作為洛南軍糧的供給地,洛南一直想将青州掌握在自己手裡,但是青州是個香饽饽,多方勢力都在盯着,就算是朝廷也不肯讓洛南掌控,防止洛南勢力過大,影響社稷安穩,于是便一直由朝廷直接管轄。
但是洛南不死心也不放心,安排了很多人進入青州衙門,算是監督。朝廷也明白洛南的顧慮,人數不多,也就默許了,多年來一直相安無事。
但是近幾年來,青州雖然仍有朝廷管轄,但是實際上卻是右相操控。
這兩年來青州鬧災,生出了不少亂子,于是右相一派便慢慢地把洛南的勢力清除了大半。失去了對洛南的掌控,這讓殷恒煦和李鶴言很惱火。
江堯走出軍帳,迎面就看到李蘊儀策馬而來,一身戎裝,英姿飒爽。
等李蘊儀來到近前,士兵接過缰繩,江堯上前虛扶了一把,問道:“縣主怎麼來了?”
李鶴言沒有妾室,就隻有正妻所生的三個孩子,兩個兒子戰死沙場,隻剩下一個女兒。朝廷也很看重李家,讓李鶴言掌西南兵權,傭兵三十萬。朝廷為了告慰李鶴言兩個兒子為國捐軀,除了嘉獎李鶴言,同時還封賞了他唯一的女兒。封李蘊儀為安陽縣主,安陽城就是她的封地,且有管理安陽政務的權力。
李蘊儀收起馬鞭,說:“嫌李老頭唠叨,過來這邊清靜一下。阿煦呢?”
“世子剛從戰場上退下來,此刻正在大帳裡休息呢。”
江堯正要引她去,被她擺手制止了。
“行了,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去找他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