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蘊儀掀簾走進去,正看到殷恒煦在研究布防圖。
“呦,這麼兢兢業業阿?這剛從戰場下來還沒打夠,又急着上場了?”
聽到她的聲音,殷恒煦看了她一眼,然後又把視線落到布防圖上。
“來了?坐吧。”
李蘊儀也不客氣,走到他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也看向布防圖。看了兩眼就問:“研究出什麼了?”
殷恒煦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我們也跟大宛打了這麼多年了,都對彼此很了解了。他們一直都是把主要兵力放在望霞城,哪怕現在着重攻打安陽,據我們打探到的情況來看,望霞城的兵力部署并沒有減少。可是安陽城這邊的兵力卻在短時間内增加了兩倍不止。這不得不讓人注意。”
聽他如此說,李蘊儀也察覺到了,說:“短時間内就增加了六七萬訓練有素的兵力,确實可疑。别說這幾年來大小戰役不斷,人都打死了好多。就算他們能夠短時間内召集并訓練出十幾二十萬的士兵,養活這些人都要大量的糧食。他們田地少,産的糧也有限,供給原本的那些人都算勉強了,哪裡還供得上多出來的這麼多人?我懷疑,他們是跟别的國家合作了。”
“蒙欽。”殷恒煦的聲音幹脆利落。
“嗯。據我所了解到的。蒙欽雖然是以遊牧為生,但是蒙欽境内土地及廣闊肥沃,不僅能養羊養牛,也能種地,且還種得不少。這幾年來,雖然大胤鬧各種災荒,但也算好的了,大部分都得到了有效的治理。蒙欽西邊的風沙不斷往東邊吹,蒙欽的草野正在慢慢地被侵蝕。蒙欽雖然幾十年來都與大胤維持着和平,但是面對黃沙的不斷侵蝕,他們也觊觎大胤的土地,所以不斷騷擾遼北邊境。他們之間合作想要攻破也是情理之中。”
殷恒煦揉了揉眉心,說:“大宛和蒙欽要是聯手,這仗不好打呀!”
“這仗哪有分好打和不好打的呀,都要流血。”李蘊儀早已經曆經了太多生死,這話說着沉悶又沉重,“對了,有什麼事需要交代我辦的及時告訴我。”
聞言,殷恒煦問她:“你什麼時候動身回京?”
“還不着急。我先把安陽城的防禦工事先都檢查修整一下,大概四五天的樣子。”
“嗯。”
李蘊儀回京是為了參加表哥的婚禮,也是為了看望病重的外祖母。
李蘊儀的外祖家原本是洛南人,後來李蘊儀的舅舅到朝中任職,所以就全家搬遷到京都了。
李蘊儀欲走,但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問殷恒煦:“我聽娘說,王妃的生辰快到了。她要我問問你,可有什麼需要我們給你帶的?”
“還沒準備好,我準備好了就交給你。”
“那可有什麼東西要給你家娘子帶的?”李蘊儀八卦道。
這一下給殷恒煦問愣住了。他咳了一聲,吞吞吐吐地說:“這、我...我不了解她,也不知道她喜歡什麼...”
這是實話,兩人就隻在成婚那天見過一面,若是儲青蘅突然站到他面前,他可能都不知道怎麼面對她。或許會比此刻更加手足無措吧。
李蘊儀看到殷恒煦尴尬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然後說:“人家一嫁進你家就獨守空房,不僅為你打理家宅,還替你孝順父母。之前你妹妹若愉過生日,人家不僅掏錢,還親自操辦,你妹妹風光無限。人家做了這麼多,你雖然不在身邊,也要送些東西,盡自己的心意啊。”
殷恒煦點點頭,說:“你教訓的是。可是現在這個時候了,我一時也不知道該送她些什麼。”
李蘊儀得意一笑,從自己的小袋子裡掏出一個木匣遞給他,得意洋洋得說:“就知道你個榆木腦袋啥都沒有。這是我來之前去城裡逛了逛,路過一家首飾鋪子就進去瞧了幾眼,就選了這個。”
殷恒煦接過木匣打開,裡面赫然放着一支珠钗。
“銀合歡。”
“‘相思樹上合歡枝,紫風青鸾共羽儀。’”李蘊儀娓娓吟着。
殷恒煦接着念出了後面兩句:“‘腸斷秦台吹管客,日西春盡到來遲。’”他仿佛看到了儲青蘅在等着他歸家,可是卻苦等不來的凄婉。
“銀合歡是洛南獨有的合歡,洛南的女子都很喜歡銀合歡樣式的首飾,也有夫妻恩愛的意思。你送給她很合适。”
殷恒煦會心一笑,對她說:“多謝。”
李蘊儀擺擺手,說:“給錢都好說。”然後就走出了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