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了三天,禾甜就穿來了。
因着這個身體太虛,她又是剛穿過來,記憶稍稍還有些混亂,主要是精力不濟,隻略略了解了一下原身的生平,禾甜就忍不住在心裡歎了口氣。
挺悲慘的,好好的一個家,說散就散了,哪怕在末世見慣了人世無常的禾甜都不免唏噓。
想到什麼,她撐着這個虛弱的随時都會死掉的身體,挪到了裡側那張床旁邊伸出手探了探床上躺着的柳二娘的呼吸。
其實她不挪過來,就在原地也能聽到柳二娘的呼吸和心跳聲。
她隻是覺得,占了人家女兒的身體,還是謹慎穩妥些比較好,免得一時聽錯,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後果。
柳二娘病了這麼久,呼吸很是微弱,不過還算平穩,不至于随時會死。
現在的她自保都很勉強,也沒辦法為柳二娘做什麼,等她緩過來,肯定要盡力救治柳二娘,好好照顧她,算是占了她女兒身體的回報。
她不能站太久,确定柳二娘的情況還不算特别糟糕後,她便轉身準備挪回去躺着讓這個破敗虛弱的身體慢慢恢複。
挪動了幾步,她突然轉了個彎朝外走去。
實在太餓了,雖然這個家裡沒什麼吃的了,但找點水喝也是好的。
嘎吱。
陳舊腐朽的木門發出一聲輕響,夜風便卷着寒意直朝禾甜面門撲來,撲得她眼睛都眯了起來。
但緊接着她就瞪大了眼。
今夜月圓,高懸的明月下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綿延群山。
不,不止。
那是一眼望不到頭蒼翠欲滴滿是生機的綿延群山。
末世可沒有這樣的景象和山巒。
她突然懂了‘靠山吃山’的真實含義。
等她身體恢複一些,哦不,等明天,天一亮她就進山找吃的。
這樣蒼翠生機勃勃的大山,吃的東西自然遍地都是——于禾甜而言,隻要無毒,就能吃。
她莫名有些興奮。
隻是興奮沒多會兒,就再次被饑餓洞穿。
扶着門框又緩了一會兒,這才慢吞吞挪到竈屋南側的水缸旁。
還好,水缸裡還有半缸水。
她拿起葫蘆制成的水瓢,舀起一瓢涼水,咕嘟咕嘟喝了起來。
深秋的夜涼,放在室外的水更涼,禾甜恍如失去了對溫度的感知,大口大口很快喝光一瓢水,又舀起一瓢繼續喝。
水都比末世的水好喝,甘甜清冽,直入肺腑,遍透百骸。
連喝了三瓢水,感覺到胃部有些發脹,她這才放下水瓢,撐在水缸邊緣提力氣——是的,光是喝水就幾乎耗光了她的力氣。
喝水到底也能頂個水飽,尤其還是無污染純天然的山泉水,富含礦物質,禾甜感覺到身體在慢慢恢複。
很緩慢很緩慢,若非她五感敏銳,是感覺不到的。
這個發現讓她有些開心,畢竟現在的這具身體,實在是太弱了,讓她非常沒有安全感。
能恢複,那她現在就隻需蟄伏等身體慢慢恢複就成。不說恢複到穿越前的樣子,能恢複個三五成,就足夠她在這個世界橫行無阻。
這般想着,那幾乎要洞穿她理智的饑餓,便也沒那麼難捱了。
眼前再次恢複清明,她先看到的是水缸裡倒映的一輪圓月,還有‘她’的臉。
看清楚自己現在的臉的那瞬間,面對變異狼群都面不改色的禾甜,稍稍怔了下。
這張臉……
面色青白,瘦骨嶙峋,因為過分消瘦,眼睛顯得格外大,顴骨也因為瘦削格外明顯。
是一張帶着死氣的臉。
看了好一會兒,禾甜才從眉眼間瞧出幾分自己曾經的神态。
她擡起手,借着月光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怪不得,怪不得她會有虛弱到雖是會死的感覺。
這也太瘦了。
可見家裡日子确實不好過。
不過以後就不會了。
她擡頭看了眼不遠處連綿的群山,心緒難掩激動。
她感受到了,那裡——大山裡,還有大山深處,蘊藏着數不清的好東西。
旁的不說,填飽她和柳二娘的肚子,養活她們兩人,肯定沒有問題。
末世可沒有這樣滿是生機和寶藏的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