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是新鮮從山上剛摘的。
野雞是山裡的正宗山雞,現殺現炖的,哪怕隻放鹽,味道也已經足夠鮮美。
竈膛的火光映在禾甜臉上、眼睛裡,如星如月。
大黃攆小灰兔攆累了,這會兒趴在禾甜腳邊烤火。
小灰兔則在另一邊趴着啃無名草補充體力。
禾甜看都不看它倆,眼睛隻盯着竈膛裡的火,最後一把火燃盡,她眼睛蓦地一亮,直接站了起來。
可以吃了!
栗子燒雞的香味早就溢滿整個竈屋,就連外頭院子都被這香氣充斥着,但掀開鍋蓋的那瞬間,禾甜還是被熱騰騰的香氣沖的有些迷糊。
她先撈了一顆吸飽了湯汁的栗子嘗鹹淡。
剛入口,眸子就又亮了幾分。
鮮香軟糯,清甜中帶着肉香,又鮮又香,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的禾甜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腦子裡翻來覆去隻有兩個字:好吃!
柳二娘身子弱,禾甜給她撿着好肉盛了一碗。
“真香,真好吃。”柳二娘嘗了一口,由衷誇贊。
禾甜滿意地回竈屋給自己盛了一大碗。
兩人,連并一隻虎崽,一隻兔崽崽,就在院子裡吃飯。
哦,是兩個人和一隻兔崽崽吃飯,虎崽現在沒人顧得上它,它隻能自己在院子裡打擾吃飯的小灰兔。
吸飽了湯汁的栗子軟糯鮮甜,炖得火候足足的野雞肉更是鮮嫩緊實,禾甜吃得頭也不擡,更沒工夫搭理時不時找她求救的小灰兔。
柳二娘雖心氣好轉了些,但身子依然很弱,吃不下太多,今兒這一碗,還算心情好胃口好多吃了些,但也吃不下更多了,禾甜就照例,又把鍋裡全包圓了。
起先柳二娘沒發覺,放下碗笑吟吟盯着吃得香甜投入的女兒看呢,看着看着就發覺了不對勁:“田田,你怎麼不吐骨頭啊?”
禾甜臉從碗裡擡起來:“骨頭都被我吃掉了。”
柳二娘皺了皺眉頭:“會卡住的,而且,骨頭那麼硬,傷牙齒也傷胃啊。”
禾甜龇了龇牙:“我牙齒好得很,放心吧,都嚼碎了才咽的。”
炖得時間夠久,骨頭都能嚼碎咽了,主要是太美味,禾甜不舍得吐骨頭。
柳二娘卻有些心疼。
都是家裡太難了,要不然,何至于把骨頭都嚼嚼咽了。
她、她拖累了女兒。
放在膝蓋的手輕輕握拳,柳二娘在心裡暗暗道,她得趕緊好起來,不能讓女兒這麼苦這麼難了。
雖沒特意備主食,但栗子本來澱粉含量就高可以做主食吃,一頓飯吃下來,禾甜吃得滿足又舒服。
等她把鍋碗刷了,整理今天帶回來的柴禾時,柳二娘這才知道,竟是九隻狼,不是三隻!
那六隻隻帶回了狼皮。
然後她還看到了一幅完整的骨架,和虎皮。
“天兒馬上冷了,這張皮子硝了,給娘冬天鋪身下。”禾甜給柳二娘洗了一碗樹葡萄,沖她示意了一下手裡的虎皮,又拿出三張狼皮:“這三張給娘做個保暖皮裘,這三張……給我做,這樣冬天就不怕冷了。”
“剩下的這些,我準備賣掉,給娘請大夫抓藥。”禾甜又道。
看她安排的井井有條,柳二娘眼眶又紅了,女兒真的長大了,能獨當一面了,她很激動。
“哎!”柳二娘笑着點頭:“等娘好了,親手給你用餘下的皮毛做個防風帽和鞋墊子。”
聽出她對生活重振的希望,禾甜也笑了笑應下。
“嗷~嗷~”大黃圍在禾甜腳邊,撕扯她的褲腿。
“哎,别咬,褲子給我咬爛了!”禾甜馬上放下狼皮制止它。
她這條褲子本就破舊,給她咬爛了她還怎麼穿。
大黃不聽,繼續撕扯,倒是沒用太大力。
禾甜哭笑不得,原以為它是要跟自己玩,正準備陪它玩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什麼,抓起它一隻爪爪:“你是不是餓了?”
大黃仰頭:“嗷——”
“這就給你弄吃的。”禾甜起身往竈屋走。
吃飽了就把雞腿給忘了。
大黃緊緊跟在她腳邊,亦步亦趨也進了竈屋。
無人注意的角落裡,小灰兔輕輕松了口氣。
雞腿挺肥嫩,禾甜把雞皮去掉——晚上炒了吃,又把骨頭抽出來,這腿骨也可以簡單炖個湯。
剩下的腿肉剁成顆粒小一些的肉粒,又尋了個破口的碗,盛了肉粒拿到院子裡,喂大黃。
大黃确實餓了,聞到肉香,整張臉就直接埋進了碗裡,一邊吃還一邊發出滿足的啊嗚啊嗚聲。
一整個大雞腿,大黃沒多會兒就吃完了,連碗都舔得幹幹淨淨,吃完就颠颠地跑過去蹭禾甜的腿。
“吃飽了還是沒吃飽?”禾甜沒看明白。
大黃沒聽見一樣繼續蹭。
禾甜想了想,把一隻準備拿去賣的整狼剝皮,切了一塊腿肉,再次剁碎喂大黃。
大黃又吃完了。
吃完,又像剛剛一樣蹭禾甜的腿。
“還沒吃飽?”禾甜這次有些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