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做飯都簡單,要麼炖栗子粥,要麼是栗子燒雞,都是簡單的一鍋出,一個竈一口鍋就能搞定,今天又要煮湯又要悶飯,竈就不夠用了。
家裡之前有個小鍋,前段時間破了,沒錢再買,再加上吃的簡單,一口鍋足夠,也沒再添置。其實一個竈也不妨事,但禾甜不太滿意,因為她想要每頓飯都能多吃倆菜。
她一邊淘米,一邊在心裡盤算,得再弄口鍋才行。
竈屋不大,重新壘竈台不成,她也不會,還要請人,還是像之前那樣,弄口小鍋最好,糊個泥爐子好了,方便又輕省。
杳杳手賬本上記載過泥爐子的做法,不難,等吃了飯,就可以先把泥爐子糊出來晾着。
因為想吃鍋巴,禾甜打算先煮湯。
鍋裡燒水,把臘肉燙洗幹淨,而後切成薄薄的薄片備用。
竹筍切片,鍋裡燒油,油熱先下臘肉,煸炒出油,直到臘肉的肥肉呈現透明狀,再加竹筍翻炒,加少許鹽調味後,直接加水,水開後,再小火炖煮片刻,鮮掉眉毛的鹹肉竹筍湯就煮好了。
盛出來放在竈台上用餘溫溫着湯,洗鍋準備悶臘肉飯。
臘肉飯就更好做了。
尤其是對于已經做了好幾頓飯的禾甜來說,更是一點兒難度沒有。
淘好的米放進鍋中,加入摸過米一關節的水量,再加上少許鹽和豬油,最後把切好的臘肉,均勻鋪在米上,蓋上鍋蓋,大火煮開,轉小火再煮兩刻鐘
快煮好時,再加一把切碎的筍丁,滅火,悶着。
臘肉的鹹香,混着米香,直香出二裡地去。
臘肉經過悶煮,滋滋流油,瘦肉的部分肌肉紋理清晰可見,肥肉部分,透明透亮,大米更是顆顆分明,泛着熒光,再加上筍丁的色澤和清香,瞧着就讓人食指大動。
禾甜終于明白杳杳為什麼喜歡記手賬了,換了她,天天這麼多好吃的,她也會記錄下來。
柳二娘也誇禾甜手藝好,臘肉飯做得好吃,雖然她依然吃不下太多,但不妨礙她對禾甜的誇獎。
鹹肉竹筍湯柳二娘更好克化些,倒是喝了一大碗,因為不太餓,臘肉飯就隻吃了半碗。
于是剩下的幾乎一鍋的臘肉飯,還有大半盆的鹹肉竹筍湯,又是禾甜包圓。
一共買了兩塊臘肉,這一頓就用了一塊。
禾甜吃着香噴噴的臘肉飯,心道,還是得多搞錢才行。手裡有了錢,想吃什麼,就可以立馬吃到。
居住環境也好,穿衣也好,她都不在乎,但在吃上,隻要是好吃的,她統統都想要。
一直對金錢無感的最強戰士禾甜,第一次生出了迫切想要賺錢的心。
午飯後,執着于讓女兒好好歇歇的柳二娘,聽到她還要上山忙活,臉色就沉了下來:“什麼要緊事啊,非得今天就辦,你就不能好好歇歇麼?”
禾甜沖柳二娘笑笑:“我不累,家裡竈不夠用,我想做個泥爐子,這樣以後做飯就方便了,這活輕省,我就去山腳挖點黃泥再割幾把幹草,馬上就回來。”
勸也勸不聽,攔也攔不住,柳二娘隻能無奈地由她去。
挖了黃土回來,坐在院子裡用幹草和黃土和泥的禾甜,四下打量一圈,再看看已經玩成一片的三隻幼崽子,覺得,得壘個豬圈。
大黃是圈不住的,但野豬崽子和小灰兔得圈着,尤其是野豬崽,不圈肯定不行。
她這個想法柳二娘倒沒有不贊同,但她強烈反對禾甜今天壘豬圈。
“泥爐子糊好,你就得聽我話躺着休息,要不我就不吃藥了。”柳二娘心疼的都動了氣。
禾甜隻好應下。
黃土拌着幹草和好泥後,禾甜看着玩累了趴在她腳邊曬太陽的大黃,心道就做成老虎的形狀好了,長長的老虎尾巴正好做煙囪。
小泥爐子使用會很頻繁,禾甜做得很仔細,尺寸肯定不能是大黃現在的大小,太小了用着不方便,差不多是三個月大的老虎尺寸,不大不小,日常用足夠。
雖是第一次糊泥爐子,禾甜卻無師自通,很快就糊好了。
把熟睡中的大黃抱到糊好的泥爐子旁邊對比了下,禾甜滿意點頭,确實還不錯,太陽下曬一曬,再用火烤烤,就能用了。
把老虎泥爐放到院子裡曬着,還想丈量一下院子,圈出豬圈的禾甜,被柳二娘盯着回屋睡覺。
雖然不是很累,但到底這具身體還很虛,躺到床上沒一會兒禾甜就睡着了,醒來的時候,禾甜覺得臉側癢癢的,側頭一看,大黃不知道什麼時候跳上了床,團在她腦袋旁睡得香甜。
禾甜推了它一把,把它推得離自己遠一些。
這一推,大黃就醒了,追過來,繼續蹭,禾甜被它蹭得笑個不停:“好了好了,太癢了,别蹭了。”
大黃不懂,聽到禾甜在笑,以為她也喜歡,繼續使勁蹭。
最後她就被禾甜掐着兩個腋窩,提了起來。
玩得正酣的大黃,不明所以地歪了歪腦袋,兩隻耳朵還抖了抖。
禾甜闆着的臉染上幾分笑,打又不好打,隻能放下:“去玩吧。”
天快黑了,得準備做晚飯了。
留意到柳二娘愛吃些湯湯水水的食物,晚飯禾甜準備煮個白米粥,用臘肉炒個竹筍,熱幾個早上買的饅頭,簡單營養,又美味。
她還用米粥給自己炕了兩鍋鍋巴,又是飽餐的一頓,禾甜覺得自己用不了太久身體就能恢複個差不多。
果然人還是要多吃天生地長蘊含生機的食物。
入秋後,天一天比一天黑得早,吃飯那會兒才晃影,吃完飯,天就黑透了,夜裡不好做什麼,也容易讓柳二娘擔心,再加上昨夜大半夜進城去鬼市,她沒睡,柳二娘也沒睡好,今天怎麼也要早早睡覺。
小灰兔和小野豬崽子還沒玩夠,倆崽子在屋裡跑來跑去,最後被大黃一口一個,分别叼到自己的窩裡睡覺,這才消停。
禾甜看得好笑:“大黃以後定是個好幫手!”
這才多大,就知道幫她管家了,還管得井井有條。
柳二娘也笑:“确實很聰明,很有靈性。”
于是禾甜獎勵得多摸了大黃腦袋好幾把。
隻是她萬萬沒想到,才剛誇過的大黃,一覺醒來,會給她帶來這麼大的驚喜。
許是這幾日吃得豐盛營養足,禾甜這一覺睡得格外沉,睡夢中她都能察覺到身體各處緩慢的恢複過程。
正沉浸在睡夢和身體恢複中,禾甜隐約聽到什麼動靜。
似乎是門開了。
但開了後也沒别的動靜,應該是風刮的,禾甜着急讓身體快點恢複,就沒有起身去查看——她也沒有察覺到危險。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她聽到一道很細碎又很沉悶的聲響。
像是……像是什麼東西在拖着什麼重物艱難前行。
依然沒什麼危險,禾甜還是沒理。
慢慢的,這個動靜越來越近,直到發出一聲又近又響的——砰!
禾甜睜開眼的同時,直接坐起來出去查看。
才到堂屋門口,她就愣了下。
門怎麼是開着的?
她忙走到院子裡,大門也是開着的。
她眉心蹙起,轉身回屋查看,屋裡東西什麼都沒有少,也沒有外人進來過的痕迹……不,不對,大黃不見了。
她馬上出去,還沒走到大門口,就看到大黃正撅着屁股,倒退着,四隻爪爪扒地,使勁往家裡拖拽什麼東西。
禾甜:“?”
她快步走過去,等看清楚大黃使出吃奶的力氣吭哧吭哧往家裡拖拽的‘東西’時,面對死亡都沒慌亂半分的禾甜,臉色立變。
它居然拖回家一個人。
月光清明,落在那人身上,看清楚他的臉,禾甜眉心動了動。
很稚嫩很清俊的一張少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