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點整,維克托接收到提醒,議長大人要和他進行通話。
影像中是卡萊斯特的臉,他衣冠楚楚,頭發是精心打理過的,盡管他盡力表現出随和與平易近人,但多年的爾虞我詐讓他無論如何看起來也不像是一個慈祥的人。
他身後是一副巨大的油畫,鋪滿顔色淡雅的杏花,這是著名畫家阿提克斯的傳世名作,複制品無數,唯一的真迹卻在卡萊斯特身後。
身邊不時地有人端上茶水和點心,在見到維克托時他眉宇中的疲憊一掃而空,含着笑說:“準備什麼時候回來?”這是他的女兒萊雅囑咐他問的。
維克托聰明,懂得審時度勢,跟着他将近十年,是他的心腹之一。
卡萊斯特身邊不是沒有和維克托年紀相仿的人,隻不過起這些人通通入不了他的眼。所以卡萊斯特很信任維克托,将他視作半個接班人,假如他可以成為自己的女婿那更是親上加親,再好不過了。
“先遣隊已經在缇城外發現了異種生物的蹤迹,如果行動順利,兩個月内就可以回去。”他是彙報工作的口吻。
卡萊斯特歎了口氣,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原本是想讓你放個假好好休息。”
他給了維克托三個月的休假時間,維克托拒絕了,他帶着一隊人到了缇城。
半個月前缇城傳來消息,發現了極其難纏的異種生物,當地的軍隊行動了好幾次,均失敗而歸。
維克托此次的目标一為殲滅異種生物,二來距離缇城不遠的托斯有他一位尋找多年的人的消息。
順便替請假的霍爾登校長管理學校。
他說:“保證民衆的安全是我最大的職責。”
聯邦政府中的議員整日在議會上進行無用的争吵,吵來吵去還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一群老奸巨猾的東西。
卡萊斯特眸中流露出欣賞的神色,“假如人人都能像你這樣,我也不用每天都這麼操心了。”
在剛剛結束的會議上,他與克洛伊進行了一場針鋒相對的辯論。
自由派的克洛伊指責卡萊斯特二十年如一日虛僞,嘴上說着尊重人權,反對過度的人體改造和仿生人,實際上淨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卡萊斯特則是憤怒地讓她拿出證據,他的一切表演都恰到好處,恰到好處的震驚,恰到好處的氣憤。仿佛他真是無辜被人冤枉的那個。
證據麼,克洛伊是拿不出來的。
卡萊斯特是隻老狐狸,真做了什麼早毀屍滅迹了,哪還輪得着她找到證據。
維克托猜到議會上恐怕是一場唇槍舌戰,在洛城時他最頭疼出席議會,頭疼程度直逼與異種生物作戰。
他回答卡萊斯特的稱贊:“這是我應該做的。”
維克托在卡萊斯特面前說話一直滴水不漏,做事也是。
卡萊斯特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等你回洛城,我一定好好為你接風洗塵。”
一席談話結束,林德将先遣部隊的報告發送到了維克托的郵箱中。
内容圖文并茂,山野中的泥土上有幾隻巨大的腳印深陷土中,因為雨水沖刷,看不出它們的蹤迹,但大約有了範圍方向。
維克托的指尖點着桌面,他凝視着圖片良久,也許還是需要他作為指揮官親自帶着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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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莉再一次與菲利克斯狹路相逢,冉甯嗅到空氣中的火藥味,那是來自菲利克斯單方面的敵意。
她摟着莫莉的肩膀,刻意與菲利克斯保持距離。
冉甯小聲說:“你别和他一般見識,他這種人就這樣,越理他越起勁。”
“我原本也沒有準備和他一般見識,誰會和一個大腦皮層比嫩豆腐還光滑的人計較呢。”
……好家夥,說話還真是毒,真怕她舔舔嘴唇然後被自己毒死。
冉甯慶幸地說:“幸好我和你是朋友,不是敵人,不然我吵架肯定吵不過你。”
莫莉:“啊?可是我覺得我是很友善的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又沒有暴力基因,不喜歡總和人幹仗。
這節課的老師是一位看着很年輕的青年男人,他戴着金絲框眼鏡,身上有一股書卷氣,像刻闆印象中的讀書人。
他手中拿着學校的專用通訊設備,大約半個手掌那麼大,一條條波浪線在屏幕上靜靜地流淌着,像海浪,又像心電圖上怦怦跳着的心髒。
葉亭說:“這是學校的聯絡器,由政府發放,主要作用是用于通訊聯絡,最重要的,它的定位功能十分精準,且不易損壞,即使敵人将它摧毀,芯片依然是完好的。”
四十年前的一場戰役中,因為通訊設備受損,導緻軍隊與大部隊失去聯絡,最終一行人喪生在瘴氣彌漫的山谷,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與敵人碰面。
他放下手中的東西,提醒衆人:“如果出了校門,無論是執行任務還是做其他的事,最好将它帶在身上,如果遇見危險,它會自動把你們的位置發送到學校,這樣我們才能去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