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質上是欺軟怕硬的人。
那邊急匆匆跑過來一個學生,氣喘籲籲地說:“老師,那邊有個同學受傷了,您的聯絡器沒帶,貝拉老師讓我來通知您。”
維克托立刻離開,還問那個人:“具體是什麼情況?”
學生一邊跟着維克托一邊答:“前兩天剛下了雨,所以地上還是濕的,他一個腳滑摔倒了,沒想到摔到了一個半人高的水坑裡。”
意外情況是很難算出來的。
來之前誰也沒想到,探索課連續十年正常完課,居然今年能出一個腳滑給自己摔到骨折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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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二十分鐘裡菲利克斯沒有再故意找茬,同樣的,他也沒有做事。
盧克跟着莫莉她們記錄數據,菲利克斯還罵他:“你幹什麼?”
他認為盧克是他的跟班,就應該和他一樣不給她們好臉。
可他忘了,盧克是貧民窟出身,他沒有替他兜底的人。
在盧克心裡菲利克斯就是個運氣好的蠢貨,他除了投胎投得好,其他一無是處。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人家投胎投得好就可以無所顧忌地壓他一頭。
盧克低眉順眼地對菲利克斯說:“如果這門課我不能通過,可能會影響到我接下來的學習計劃。”
他的語氣卑微而低下,還帶着祈求。
菲利克斯要高出盧克一些,他居高臨下地上下打量盧克,似乎很滿意他低眉順眼的态度。
于是松了口:“好吧。”
緊接着他又想到,萬一莫莉向老師打小報告,那他豈不是要受到牽連。
他清了清嗓,“我怕你會被某些人欺負,我和你一起。”
菲利克斯喜歡踐踏别人的自尊心,不代表他自己沒有自尊心,也知道給自己找個台階下。
天生雙重标準。
他大搖大擺地來到莫莉身旁,她正蹲在地上監測泥土中元素的數據,側臉安靜而清麗。
莫莉的睫毛長而密,在眼下投着一片陰影。
有一瞬間菲利克斯愣了下,随後繼續是惡心人的态度,“我們也是小組成員,你無權把我們排除出去。”
莫莉停下動作,她拍拍手上的土站了起來,“我什麼時候說要把你們排除出去,好,你想繼續參加,可以,記錄數據的活由你幹。”
說着冉甯把記錄儀交給了菲利克斯。
他低頭擺弄了兩下,發現他完全不會用。
因為上課時沒有認真聽講。
菲利克斯越搗鼓越想發火,最後幹脆扔給了盧克,“你來弄。”
後面半程幾乎都是菲利克斯和盧克在記錄,兩人磨磨蹭蹭,别的組陸陸續續回到了老師那裡,這兩個人還在磨蹭。
莫莉面無表情地催促他們:“快點,馬上到時間了。”
她抱着臂冷眼旁觀,就像古時候工地上的監工,莫莉真想現在手上能有根鞭子,還能抽菲利克斯幾下解恨。
卡着最後五分鐘結束所有記錄。
記錄儀由尤安保管,裡面是他們這堂課的所有的成果,要是丢了倒是也能通過學校的總控制器找回記錄,就是麻煩,所以還是盡量保管完整比較好。
菲利克斯望着莫莉的背影,又看了看時間,問盧克:“是不是快到時間了?”
盧克說:“是。”
他對菲利克斯說過,猛獸隻會對身上攜帶粉末的人“熱情”,其他人不在它們的攻擊範圍内,讓菲利克斯大可以放心。
隻是一點,他無法保證會有幾隻野獸會被吸引來。
這取決于附近的野獸數量,可能一隻,可能是成群結隊,也可能一隻也沒有。
在這之前他向菲利克斯說的很清楚,相當于免責聲明。
菲利克斯則表示可以理解,這次不行還有下次。
盧克忽然說:“快來了。”
他的聽力和第六感非常好,尤其是對動物。
樹上落下一片枯葉,帶着雨滴的冰冷和不明液體,“啪”地一下掉在了莫莉的身上。
她第一反應是用手拿開,結果手也遭了殃。
不明的黃色液體沾了她滿手。
冉甯湊過來說:“這什麼啊,好惡心的顔色。”
莫莉皺着眉,“我也不知道,要不我還是先去洗個手吧。”
不遠處就有個小水塘,水很清澈,也很淺,目測不會有任何危險。
尤安很謹慎,說:“要不忍忍吧。”
“忍不了。”莫莉把手伸到尤安臉旁邊,他同樣下意識躲避。
沒有難聞的氣味,主要是無法确定是不是有毒的物質,還是趕緊洗掉比較好。
看着獨自去水塘洗手的莫莉,菲利克斯不僅在心裡暗笑,真是天助他也。
莫莉擺着水塘邊的石頭以保持着不跌下去,她看見水裡的蜉蝣,它們有節奏地飄着,看起來很自由。
可是本質還是困在了一方水塘,然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