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突發的緊急情況時,莫莉的大腦通常會宕機兩秒。
這次不一樣,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冷靜。
菲利克斯噴了香水,濃烈的玫瑰香味,絲毫不給人屏氣凝神的機會,一個勁鑽到莫莉的鼻子裡。
她也是第一次仔細看菲利克斯,發覺他長得不難看,但是嘴臉是真的醜陋。
濃重的香氣使得莫莉不自覺皺眉。
這一點微小的表情被菲利克斯捕捉到,他更加确認莫莉是在挑釁他。
“你這是什麼意思?”
事情發生的突然,不要說冉甯和尤安,連旁邊從頭到尾都沒說過幾句話的盧克都驚了。
他沒想到菲利克斯居然是這麼一個沖動的……蠢人。
明明是想激怒别人,結果反倒是自己被激怒。
尤安的動作比腦子快,一把沖上去,拽住菲利克斯的胳膊,臉色陰沉,“放開她。”
他是個好脾氣,平時很少發火,也不和人紅臉,莫莉和冉甯都是第一次看見尤安這個模樣。
盧克害怕到時候真的打起來,菲利克斯被學校開除,那他做的一切就白費了。
勸阻的話還沒說出口,隻聽見一個聲音說:“你們在幹什麼?”
很熟悉的聲音。
見到維克托來,菲利克斯才放開莫莉,他甚至裝模作樣地拍了拍手,一臉嫌惡,就像莫莉是某種不幹淨的東西。
菲利克斯膽子大不代表其餘的人也是。
尤其是盧克,他透明人般自動遠離了菲利克斯一米。
其餘三個人則是站在一起。
五個人分成兩個陣營,各成一派。
維克托掃視一圈,距莫莉肉眼觀察,他的身高至少一米八五,或者更高,總之他在衆多人裡也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需要我提醒你們現在是上課時間嗎?”
他明明沒有說重話,也沒有任何生氣的迹象,幾個人卻自動成了小雞仔。
菲利克斯微笑着說:“沒什麼,隻是剛才我們之間發生了一點小矛盾,現在已經解決了。”
他是什麼人品大家都知道,說是矛盾,不過就是他單方面挑起來的戰争。
維克托沒有理會菲利克斯,而是問莫莉:“是這樣嗎?”
在場幾名“嫌疑人”表情各異,總之都不想和維克托有什麼過多的交流,可是他又這麼問了。
莫莉沒忘維克托答應過她的事,所以硬是從臉上擠出一點委屈的表情,“是。”
經過這幾次的事,尤安也不想再包容下去了。
他鼓起勇氣,直接向維克托告狀:“維克托先生,菲利克斯三番兩次找茬,但是我們并沒有主動招惹他。”
菲利克斯和尤安的接觸僅限于在共友舉辦的排隊上,他和尤安不熟,也沒有把他當成朋友,他認為既然不是朋友他也沒有必要給好臉色了。
“你說我找你們茬,有證據嗎?”
鏡山不像學校裡,處處有監視器,可以調取證據。
莫莉一下擡起頭,眸子裡滿是沉靜,“怎麼沒有,我的衣服上現在還有你的指印,需不需要檢驗一下?”
菲利克斯繼續嘴硬:“我又對你造成任何傷害嗎?”
冉甯“哈”了一句,“如果不是我們阻攔,誰知道你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你這個神經病!”
短短的兩句話愣是讓菲利克斯找到了反駁的點,他急于向維克托找認同感,“你也聽見了,她人身攻擊我,罵我神經病。”
幾個涉世不深的年輕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吵嚷嚷,比小孩子過家家還要煩。
維克托說:“說完了?”
菲利克斯正得意洋洋以為維克托要教訓莫莉她們,結果他說:“昨天我已經和你的母親溝通過,她似乎對你在學校裡的表現并不怎麼滿意。”
有人目瞪口呆,菲利克斯怎麼也沒想到維克托居然告狀告到了他媽那裡。
菲利克斯小時候身體弱,藍越對他近乎溺愛,随着年齡的增長,菲利克斯變得頑劣不堪,藍越對他也逐漸嚴格了起來。
他不可置信道:“你向我媽告狀?”
維克托說:“隻是陳述事實,畢竟你母親對你還是十分關心的。”
菲利克斯鮮少吃癟,近幾次吃癟都是因為維克托,他心裡對維克托也開始有了不滿。
天空烏雲密布,還有隐隐約約的雷鳴聲,可能不久後又要落下一場雨。
含着金湯匙長大的孩子,觀念不會那麼容易改變。
維克托最後警告菲利克斯:“如果你不能遵守校規,任何人也無法保證你可以繼續留在羅德學院。”
他是在告訴菲利克斯,霍爾登校長也不是他為所欲為的理由。
霍爾登或許可以原諒菲利克斯犯下的無關緊要的小錯,他也有能力保下菲利克斯。
可是菲利克斯如果再超出一點“無關急要”的邊界,霍爾登也不會颠倒黑白利用自己的校長權力去幫助菲利克斯。
菲利克斯笑了一聲,聲音仿佛是從齒間發出來的:“你這是在警告我嗎?”
維克托淡淡道:“是,又怎麼樣。”
不能怎麼樣,維克托地位很高,藍越和他是平級。
菲利克斯的特權在維克托這完全不管用。
順風順水的菲利克斯過了十九年可以随意無理取鬧的人生,這一個月來他栽的個頭比前十九年加起來都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