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謝宥來不及回應,紅色的挂斷鍵就被一根蔥白的指尖狠狠摁下。
憫希扭過頭看向謝恺封,白裡透粉的臉上眼瞳圓睜,眉頭微皺,好似受到了莫大的驚吓。
他有些生氣,氣謝恺封把他稱作物件,可又有點害怕,怕謝恺封像之前那樣将他托起來轉圈。
所以他的腳幹脆踩在了男人的皮靴上,但凡謝恺封有一點想要動的迹象,他的腳就會立刻無情碾過。
除去生氣和害怕,憫希還很不适。
怎麼說謝恺封也是他名義上的長輩,而他也早已經長大了,成熟了,這麼溫情蜜意的擁抱姿勢,讓憫希感到特别尴尬,全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可他偏偏不太敢開口讓謝恺封走開。
謝恺封被他踩着,沒多大痛楚,隻輕輕笑了一聲。
隻是小打小鬧一樣的攻擊而已,謝恺封隻覺得新奇好玩,随便他踩,但這姿勢到底不太方便說話。
于是男人垂眸看向自己被踩着不能動的鞋尖,無可奈何地握住憫希的腰,将人往上颠了颠,惹得憫希輕呼一聲。
謝恺封目光往下移,看向憫希不受控翹起的雙腳。
憫希的腿很細,但是瘦而不柴,并且最頂端圓潤至極,豐腴的肉把褲腳撐得滿滿當當,看起來快要脹破了。
他穿的是一條絲綢睡衣短褲,兩條從褲腳穿出來的長腿修長白皙,沒有一點贅肉。
可以想象這雙腿要是攀在肩頭被粗暴爆漿時,會将人送到如何無與倫比的境地。
憫希被這麼一颠,是真的有些惱火了。
前腳被當作禮物,後腳又被這麼戲耍,他緊繃起唇角,想發火。
燈光渲染在他的側臉上,映出一副冷冰冰的眉眼。
但當憫希正要發作時,謝恺封不知抽什麼瘋,忽然就着這個姿勢,抱住他翻了個面,讓他面向寬大的落地窗。
他想罵人的話,也被後面噴灑過來的熱氣堵了回去,謝恺封和他說:“我和學校那邊交代過了,以後放學你可以直接回家。”
憫希無所謂晚上住在哪,可他不喜歡謝恺封自顧自的安排,冷着臉和他唱反調:“可我想住校。”
謝恺封後知後覺抱着的人在生氣,他挑起眉,半晌才帶着濕熱氣息開口:“别生氣,我不是在把你當物件,我那句話的意思是,你是我今天收獲最好的禮物。”
謝恺封十八年的人生中,對人低頭和講軟話的經曆屈指可數,甚至可以說,從來沒有過。
所以這短短一句話顯得生疏又怪異至極,而他也馬上意識到了自己并不适合搞這套,笑着轉移話題:“這間别墅有一個傳聞,想知道嗎?”
憫希被哄得表情好了點:“什麼傳聞?”
謝恺封笑意愈來愈深:“算了,沒什麼好說的,明天下課,你想自己回來,還是想讓我去接你?”
怎麼又不說了?
憫希看向謝恺封,謝恺封鼻梁鋒挺,屋内的燈光很亮,可他的五官沒被暖光軟化半分,反而被照出幾分絲絲縷縷的鬼魅。
心頭忽的一跳,憫希不由得猜測……剛剛謝恺封是想說,這邊鬧鬼嗎?
這别墅是謝恺封的私人房産,不在市中心,位置較為偏遠,剛才來的路上,每一條路都顯得無比僻靜幽深。
憫希沒法不往這方面想。
話題就這麼被轉移了過去。
而傻乎乎的男生還真被騙得忘記了生氣,舔了下唇,将唇舔得覆上一層盈潤的水光,又怔怔蜷了蜷指尖。
他單方面和謝恺封破冰,揪住謝恺封的衣服,用臉頰輕輕蹭過身後人的肩膀上,含糊地說:“想讓你接我。”
謝恺封笑道:“好,等下把你的課表發給我。”
憫希點點頭,從他身上站起來。
自小憫希就特别怕聽到鬼故事,雖然謝恺封沒有說,但他自己腦補得起勁,汗都有點被吓出來,他皺眉道:“我去接杯水,我有點渴了。”
謝恺封嗯了一聲。
目送憫希從卧室裡走出去,謝恺封拿起口袋裡震顫的手機接通。
市場上最新款的手機隐私性做得極好,湊近了,才聽到“盤山公路”、“謝宥”幾個字。
謝恺封沒說話,平靜聽着那邊人調查到的事,一邊拉開腳下行李的拉鍊,從裡面拿出一副相框,沒等細看,忽的聽見一聲:“啊!”
他皺眉,把相框放在床邊,直起身走出去。
憫希的卧室在二樓,謝家财大氣粗,自然不在意會不會浪費電,每一層樓的燈都是打開着的,但唯獨拐角處沒有亮光,很昏暗。
憫希走出去,沒看清路,一頭撞上迎面走來的寬闊胸膛。
對方熱氣騰騰又年輕氣盛的胸膛極有韌性,糊他一臉熱氣,又将他頂得後退了兩步。
憫希捂着額頭擡起眼,沒想到來人太高大,他隻能看見對方凸起的喉結。
再擡高一點,才看見一張溫和的臉,男人低頭看向憫希,視線在那玫紅色的額頭停頓片刻,歉意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憫希搖了搖頭,剛才是他沒看路,和别人沒關系。
别墅裡來來往往的傭人太多,憫希不确定他是不是,正想說句對不起就溜,忽然感覺有一根柔軟且帶着毛發的“繩子”勾了一下他的腳踝,蹭了兩下,又一把圈住。
憫希穿的短褲,沒有東西遮擋,那靈活的繩子急切繞過他的小腿,詭異的觸感直接讓他悶悶叫出聲。
憫希吓壞了,死死捂住嘴巴,全身都繃直了,差點意識斷片。
“德撒。”前方響起警告性的低沉嗓音。
話音剛落,圈緊的繩子猛然退去,耳邊不分明的哈氣聲也停止。
男人的聲音随後響起:“真的很抱歉,這是我養的狗,他以前都不會親近人,可能是太喜歡您,才……”
狗?
憫希淚眼朦胧,眨了眨眼睛,擡頭看過去。
隻見男人手中果然拎着一隻黑犬的後頸,毛發柔滑發亮,蔫巴巴耷拉着四肢,唯有眼睛亮閃閃地望着憫希。
“是杜賓。”
憫希天生對小動物有好感,見那雙眼戚戚看着自己,忍不住道:“我可以摸摸它嗎?”
男人眼眸彎起:“如果您不嫌棄的話,我想它很願意。”
他俯身,松開手裡的杜賓,憫希剛一蹲下,黑乎乎的大狗立刻跑上前貼住憫希的小腿。
男人偏過臉,藏住腼腆發紅的耳朵。
杜賓才被主人斥責過,此時靠着憫希也不敢太放肆,隻敢用腦袋輕輕蹭了蹭憫希的手背。
憫希心軟軟的,伸出手在它耳朵旁邊的軟毛上揉了揉,又掃過下巴,最後在它覆着皮毛的後頸上來回撫摸。
如果從專業人士的角度來看,這撸法不算多好,但地上的大狗卻被摸得伸出舌頭,躺在地上打滾,還露出肚皮給憫希摸。
憫希當然沒放過那軟乎乎的地方,攤開手掌,在杜賓胸口和肚子上摸了好幾下。
等撸夠了,已經是半分鐘後,憫希擡起頭,想誇一誇這狗好親人,卻冷不丁看見男人深沉的目光,氣息是不正常的急促。
憫希以為他哪裡不舒服,正要問,走廊後邊傳來皮靴踏地的聲音。
謝恺封神情漠然,看了一眼男人,又看了一眼那杜賓,對憫希道:“時間不早了,喝了水就去洗澡吧。”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