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少年氣急敗壞,“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胸脯鼓鼓的,像脹大了一圈的水母,氣炸心肝肺,還得咬碎口中牙。
“你知道嗎?”餘歡并不在意他的反應,那些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繼續整理他的錯題,她低頭寫字的時候,語氣也跟着變柔變緩,“我有一個弟弟,要比你小上幾歲,在讀中學,和你不一樣的是,我們家很窮,他學習卻很好,年級組能拿前十名,可是,因為不敢管家裡要競賽補習班的錢,連一個數學競賽的名額都争取不到,說出來你恐怕都不會相信,我已經記不清他上一次數學測驗沒考滿分是哪一年了。命運就是這樣喜歡捉弄人的,你知道的,在我住進這裡之前,你哥哥就已經請我為你做家教了,可他出了多少錢,你又知道嗎?一小時三百塊!我在快餐店做小時工的時候,一小時才十一塊錢,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我沒說我不滿意。”徐謙鶴平靜了一些,胸脯收了回去,但鼻孔還是放大的。
“徐謙鶴,什麼年紀做什麼事,大部分人都是這麼活的,當然,我願意捍衛你選擇更艱難的那一條路的權利,可是,你既然不想像大部分人一樣活,就要承擔起與全世界為敵的後果,承擔不起,就老實的做個平凡人,過平庸的生活,學習,考試,工作,娶妻生子。反抗或是順從,選一個,這有那麼難嗎?”
“你說的倒是容易。”
見這倔強的小子終于松動了些,餘歡很欣慰,叫他的名字都由徐謙鶴變成了謙鶴,她停下筆,看着他黑白分明的雙眼,認真的說:“謙鶴,有些事情其實不必硬碰硬,可以迂回着來做,你做得隐蔽,面子上過得去,大家都能松一口氣,你就能獲得更多的自由,等到你有能力去證明自己的那天,那些潑在你身上的冷水,就可以燒開了潑回去了。”
徐謙鶴的眸子亮了一瞬,但轉瞬便黯淡了下來,過了許久,他才悶聲悶氣的問:“你真的願意捍衛我的選擇?你願意站在我這邊,不是讨好我,為了讓我學習,好從我哥那拿獎金?”
“你學不學,關我屁事。”餘歡重新提筆,奮筆疾書,“徐先生可從來沒提過提高你的成績還給加錢的事,不過你提醒我了,這是個很好的提議,我要建議給徐先生,用來提高我的工作積極性。”
“餘歡,我發現,你是真壞。”徐謙鶴恨恨的拎起筆,扯過剛才錯得一塌糊塗的試卷。
餘歡無所謂的笑笑,說:“徐謙鶴,我發現,你真是太把自己當回事。”
“我樂意,你知道什麼。”徐謙鶴咬着筆頭沒好氣的說。
餘歡“嘁”了一聲,故意拉長調子說:“不就是一個比賽麼,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快要把你為難死了。”
“你有辦法?你真的有法子讓我參加?”徐謙鶴晃着她的肩膀問。
餘歡被他晃得大腦都震蕩了,她“啪啪”兩下拍掉他的手,“哼哼,我可還什麼都沒說,看你表現。”
以後的幾天皆是如此,徐謙鶴苦~逼的做卷子,餘歡則喝咖啡,看他的書,聽他的CD,比他滋潤一百倍。幾天之後,見餘歡還不松口如何讓他報名比賽的事,遲遲沒嘗到甜頭的他終于無法忍受了,在周末大家都要回老宅吃飯時,他故意在飯桌上抱怨:“大哥,你怎麼雇了個□□教我啊?”
餘歡聽了,對徐三歲的幼稚哭笑不得,與徐謙修對視一眼,不以為意的往嘴裡又填了一口大米飯。
徐謙修隻當他小孩子脾氣,笑問:“她教的不好嗎?”
徐謙鶴自然不敢說,老夫人先發話了:“你那些頑劣性子要收一收了,人家小歡學習那麼忙,還抽出時間來教你,你不要不識好歹。”
“誰說的!”徐謙鶴滿腹的委屈一下子破口而出,将這些天所受到的壓迫聲情并茂添油加醋的講了一遍,兩位老人聽了前因後果,非但沒有責怪餘歡的不是,反倒老爺子難得開懷大笑,一聲令下:“丫頭,做得好,以後都這麼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