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是給父母逼急了的,劉志凱禁不住樂了。
送完李婉華,劉志凱回到公司裡忙自己的工作,母親蘇紅自經商以來,一心撲在生意上,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強人。當年她和劉雨辰一家家拉客戶、跑業務、出訂單,在一次次堅持努力中走到了今天的地步。母親蘇紅在劉志凱的眼裡是個了不起的女人,是天底下最漂亮的母親。因為她不像别的女人為了工作不要家庭,或者為了家庭不要工作,無法做到兩者兼顧。劉志凱小時候蘇紅再忙再累也會帶一串他最愛的冰糖葫蘆回來,在他周末的時候一家三口去附近的公園玩碰碰車、滑滑梯。他記得沒搬家之前的公園裡有隻黃色的麋鹿雕像,有人在麋鹿的頭上套了紙袋,爸爸說麋鹿帶聖誕老人來到人間,有人怕它立刻返回到自己的故鄉,就給它套上紙袋令它不要走得那麼快。父親劉雨辰是個故事大王,大概也是個生性浪漫的人,能編出這麼美的故事。劉志凱覺得這點他一定随自己的父親。他很愛自己的父母,他是泡在甜水裡長大的,過度的舒适生活讓他形成對一切都抱有随遇而安的态度。他也有自己的弱點,那就是做事無法做到持之以恒。
畢業後劉志凱在父母創辦的公司裡工作。一年前他因為工作關系,從廈門分部回到了總部上班。孩子離開家,做父母的終歸是舍不得,孩子能在家多久就待多久,蘇紅想着孩子借故召回了劉志凱。天下父母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大約都差不多。劉志凱的父母是這樣,李婉華的父母也是這樣。
下午,李婉華剛回到家,李婉華的爸爸招招手說:“小華,我和你媽有話跟你說。”
李婉華放下手中的包,疑惑地走到餐桌前:“爸?怎麼了?”
“和你在一起的是什麼人?”母親走來開門見山地講。
“媽!”李婉華驚了一聲,這是幹什麼啊?自己的爸媽居然幹涉自己的自由!想着,李婉華的無名火竄得老高。說起來,這姑娘以前很溫柔啊,現在也學會了紮人了。
“他是我的朋友。”李婉華快速給了一個比較穩妥的答案。
“朋友?”對李婉華的回答,母親是不可能相信的,“他是做什麼的?”
“他家開公司的,他在自家做事。”對于母親锲而不舍地追問李婉華感到有些無可奈何。
“我說吧!他是沒工作的!小華,你以後不要跟他來往。”母親勸解起李婉華來。
“媽你能不能别像調查戶口一樣!我不是說了,他在自家公司上班嗎?你幹嘛要幹涉我私生活啊?我都30歲的人,按别人家孩子都老大的了,我不是小孩子,什麼還要跟你報備。”對于母親的禁令李婉華打心裡排斥。
“小華,你媽媽也沒有說錯,聽你媽媽的。”唯恐天下不亂,爸爸也加進了勸解大隊裡。
“自家公司?我說幾遍了,找對象要找穩定單位的,像這種自家開廠的說倒就倒。”期間女兒插嘴糾正不是廠是公司。母親說,不管是廠還是公司!私人小老闆開的都不是正經單位,哪天說倒就倒沒一點保障,都喝西北風。
李婉華知道說不動母親,她也沒打算說動母親。這世間總是有許多對立的,比如說李婉華和父母因為結婚問題導緻的不可調和的關系,做父母的也忘了,做孩子的都有一顆逆反的心。原先對那個人隻有20%的心,經過父母的反對,竟然有了120%的忠誠和愛意。越是得不到的越要得到,越是反對的就越要在一起,人,就是這麼的善變。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原本稀松無奇因為反對變得遙不可及,由不舍心情化為不甘。做父母的也永遠不可能知道正是自己的反對才會促使兩人的長相厮守。但是孩子們不知道父母的反對縱然不正确,也有他們的現實考慮。人生之中要經曆太多的風景:駐足凝望或者匆匆别過。一瞬間,風景兌換成時間。時間變成翻閱的過往,停在記憶的彼岸。父母将過往變成一種人生閱曆,他們覺得孩子不懂的東西他們都懂,便擅自為他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