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彌目送安保隊押走1017一行人,懸着的心終于落下。然而,緊繃太久的神經驟然松懈,雙腿發軟,幾乎要癱坐在地上。
就在她踉跄的刹那,一雙手及時扶住了她的後背,力道不重,卻穩穩地支撐住了她。
沉彌勉強站穩,心跳仍未平複。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身後的手松開了,沒有多做停留。
沉彌偏過頭,低聲道謝,對方卻沒有回應,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她沒有回頭去看,也沒那個心思探尋對方是誰。此刻她隻覺得疲憊,像是剛從暴風驟雨中掙脫出來,連站穩的力氣都要耗盡。
正逢下班之際,因好奇圍觀而來的人群也作鳥獸散,拉着各自的礦車徑直離開。
沉彌站在原地又等了一會兒,怎麼也看不到沙瓦蕾的身影。
又過了一會兒,眼看天色暗下來了,再不去提交礦石,恐怕今天她們要被處罰了。
沉彌收回目光,推着礦車往前走,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礦車的重量還不輕,路上還有碎石子阻攔,經曆了一番折騰,她的體力幾乎消耗殆盡,每一步都像是在咬牙硬撐。
提交點不遠,夜色卻更快一步降臨,周圍的光線逐漸暗淡,風裡夾雜着灰塵,嗆得她不由得咳了兩聲。她擡頭望了望天空,心裡升起一絲焦慮——沙瓦蕾到底去了哪裡?
如果她真的找到了丹恒,應該不會這麼久還沒回來。可如果沒有找到人呢?她會不會迷路?或者,更糟的可能——她沒有從1017魔爪下逃出來?
想到這裡,沉彌停下腳步,攥緊了手指,手心有些發涼。她深知這座勞工營的殘酷,自己今日能全身而退,完全是因為巡邏隊的介入,但沙瓦蕾不同,她那麼瘦弱,跑也跑不過他們,任何一個人對她動手,她毫無還手之力。
沉彌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把礦石交上去,然後再去找人。
她加快了腳步,推着礦車抵達提交點。負責登記的工頭漫不經心地掃了她一眼,看着車裡的礦石點了點頭,擡手在登記冊上劃了一筆:“今天運氣不錯,份量挺多的。”
沉彌沒有理會他說的話,拿了憑證便轉身離開。她沒有去領餐食,而是直接朝着宿舍走去。
她必須先回宿舍确認一下,看看沙瓦蕾有沒有在那裡等她。如果沒有,她再去找丹恒。
走廊裡彌漫着飯菜的味道,許多勞工已經領了晚飯,端着餐盤在狹窄的空間裡低頭匆匆吃着,生怕浪費哪怕一秒的時間。沉彌腳步不停地穿過人群,推開宿舍門,視線在昏暗的房間裡掃了一圈——空無一人。
心髒頓時往下沉了一截。
沉彌抓住一個人詢問道:“你看見沙瓦蕾了嗎?”
那人正埋頭扒拉着飯,被沉彌突然拽住,明顯愣了一下,随即皺着眉擡頭看她:“沙瓦蕾?沒見着。”
沉彌的指尖微微發冷,松開手,轉身又在走廊裡找了一圈。
沒有……那會去哪兒了?
她站在門口,攥緊了門框,片刻後,猛地轉身朝 秘密小路的位置跑去。
體力透支的身體抗議般發出鈍痛,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腳步還是比理智更快一步地加快。
沉彌氣喘籲籲地停下腳步,環顧四周。主樓的巡邏比其他區域更頻繁,安保人員的身影時不時從燈光下走過,但她無暇顧及,身手敏捷地躲避探查,隻專注于尋找那道熟悉的瘦小身影。
好不容易躲過巡邏,沉彌又一次踏上那條熟悉的小路。
“沙瓦蕾!”她壓低聲音喊了一句,腳步不停地在人群裡穿行,眼神焦急地掃視着每一個角落。
終于,在不遠處的石階上,她看到了一道蜷縮的小小身影。
沙瓦蕾坐在那裡,雙手抱着膝蓋,把自己縮成一團,似乎是因為害怕而瑟縮着。而她的身旁,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丹恒。
沙瓦蕾坐在石階上,雙手抱着膝蓋,蜷縮着縮成一團,似乎被吓得不輕。丹恒就站在她身側,低頭看着她,眉頭微微蹙起,像是在問什麼。
看到沉彌的瞬間,沙瓦蕾猛地擡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緊接着,她猛地站起身,沖了過來,撲進沉彌懷裡,聲音裡還帶着未消的驚恐:“沉彌姐姐!”
沉彌心裡一松,伸手環住她的背,輕拍了拍她的肩:“沒事了。”
她剛想再說什麼,忽然察覺到一絲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她擡頭,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睛。
丹恒站在那裡,夜色将他的身影拉長,燈光映在他清冷的眉眼間。他看着她,目光深沉,像是已經知道了發生的一切。
沉彌輕輕吸了口氣,感受着沙瓦蕾指尖的顫抖,心裡說不出的複雜。她知道這個女孩今晚肯定受了不小的驚吓。
但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
她松開沙瓦蕾,稍微蹲下些,捧住她的肩膀,柔聲問:“你有沒有受傷?”
沙瓦蕾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啞:“我……我跑出來後一直躲,但是……他們一直追在我後面,後來還是梅主管救了我……”
“後面也是他叫安保隊的人去找你的,為了以防萬一,他讓我待在這裡别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