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令禾一直試圖趁二人交鋒時溜走,眼看就快轉過走廊,突然有人拍了她的左肩,韋雙靖俏皮的嗓音意料之中響起:“師妹怎地在這?你在哪個教室上課呀?”
唉!早知走快點,不去聽什麼山門大選的八卦就好了。
挂着無辜的假笑轉過身,許令禾看着韋雙靖一副“寵寵你吧,還能怎樣”的樣子,心虛道:“是要去上課的,在地字堂。剛剛是聽他們聊的熱鬧,所以……”
韋雙靖攬過小師妹瘦弱的肩,她身上濃郁的杏花的香味鑽進許令禾的鼻腔。
聞言她渾不在意地點頭,随即反應過來,美目圓睜:“地字堂啊……地字堂?!”
看她一臉驚喜的模樣,許令禾不解,揉揉鼻子,輕聲應道:“嗯。”地字堂有什麼不對嗎?
“前日初見你時,你還是個凡人,今日你就引氣入體了?!不然你應該是去黃字二堂的。”将師妹看了又看,明明與前日看着并無不同啊,還是那副面黃肌瘦的小黃花菜模樣,怎地速度這般快?韋雙靖驚歎:“果然是天才!哇,你們迎宵峰的人都是什麼怪物……”
許令禾嘿嘿一笑:“還好,還好。”這就是當學霸的感覺嗎?她前世從小到大成績都是中遊,還是第一次感受到當學霸是什麼感覺。
有點害羞,又有點讓人暗爽。
就在韋雙靖啧啧稱歎的時候,“铛~”一道悠遠的鐘聲打斷了二人。
許令禾臉色微變,和韋雙靖對視一眼,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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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學第一天就遲到的許令禾被教習夫子趕出了教室,罰站在門口聽課。
對此,許令禾并未感到有什麼不好意思,隻是在懊悔方才跑路的速度不夠快,不然就不會耽擱。
不知是不是因為罰站的緣故,但她的存在感實在是不低,教室裡的學生們皆神色各異地看着她,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夫子見狀,教鞭在桌上敲了敲,教室裡的目光才從許令禾身上挪走,夫子眼神不着痕迹地從許令禾懊惱的臉上掠過,頓了頓,用比平日更大的聲音講起了課。
許令禾沒有多想,努力從夫子比前世物理老師還催眠的嗓音中打起精神,聽他從望墟界地勢分布講到在外如何分辨毒草與靈草,跟随他有些低沉緩慢的語調,望墟界像一幅畫卷一般在許令禾眼中展開。
她從胸口處掏出紙筆,邊聽邊記,上課記筆記是良好的習慣,萬一忘了還能拿出來參考一下。
就從玄靈宗來說,地處物資豐饒的東洲,地形多為山地,越向中州方向去,就越多平原。東州隻有玄靈宗一家宗門,當地百姓大都性情耿直、淳樸,時間久了受玄靈宗影響也形成了尚武的風氣,一言不合拔刀是常有的事,其中以玄靈宗附近的淩鎮為最。
西洲是妖修們的大本營,但望墟界人、妖、仙三族之間如今的關系并沒有上古時期那般緊張,雖偶有摩擦,但總體來說相處得很和諧。
“原來如此。”許令禾聽到這裡,若有所思。
這也就能說明為什麼玄靈宗除了人類修士以外,還會有諸如韋雙靖、李震等外形明顯與人類有别的妖修,想來這種情況在其他地方也并不少見。
與東洲不同,南元洲則以多沙漠、丘陵為主,據夫子所言,南元洲在天域覆滅以前,還是一片樂土。但百年前當時還是上古宗門之一的天域遭到魔族襲擊,一夜之間一個實力強勁的大宗就此不複存于望墟界,唯遺歎息。
南元洲的一些小的宗門世家,比如問工派、韓家和幾個小氏族,也因害怕遇到同等境遇,早早搬離了南元洲。
為了不讓天域的慘案重現,各門派商議每五十年派遣一個至少是元嬰期以上的能者,前去萬裡冰封的極北之地鎮守魔淵,現在任守将的,正是玄靈宗的壁娆仙子。
“除海蜃秘境外,嵩原秘境十五年一開,說起來也已過去八年……這八年間……”通識課的夫子已是高齡,因卡在金丹突破無望才到山堂教書,時間久了,便有些精力不濟。
他藏在長長的胡子下的嘴輕砸,估摸着時間差不多,早些下課也沒什麼,就幹脆讓這群皮猴子們散學罷,他去看看今日午飯吃些什麼,壽元将盡沒幾年好活,才不食那辟谷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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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令禾跟着大流一路前往朱雀堂,盛點靈米飯又夾了幾塊不知名的肉,随意找個座位,先嘗一口米飯。
一種特殊的清香在口中漫開,許令禾差點流淚,好好吃!嫌筷子太慢,她拿起勺子便開始埋頭苦吃。
嬸子給裝在包袱中的窩頭昨日便吃得一個不剩,早晨她就捧了點潭水喝上幾口便急匆匆過來聽課,方才夫子剛講到南元洲慘案時她的肚子就開始抗議了。
舀一塊肉放在米飯上,淋上兩勺醬汁,再将其連通米飯一起放入口中。肉塊一抿即化,味鮮微辣的口味被米飯中和,吃的人心滿意足,許令禾閉上雙眼,在心中怒吼:香啊!!!
許令禾一口接一口,還想再添第二碗。别說要到築基才能辟谷,這就算到了築基她也不會辟谷,誰跟美食過不去?
沉浸在美味中的許令禾并未留意到她身邊的位置來了個人,直至肉香被一股清甜的香氣截住,一道清麗的嗓音帶着猶疑在耳邊響起:“你就是那許令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