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被卡得死死的,背都駝不了的那種。
“好說。”男生立馬站起來,自己出去,幫她把桌子往前挪了一大截,“快出!”
沈以成功脫身,感激道:“謝謝,你叫?”
“趙子非,子非魚那兩個字。”
“嗯嗯。”
沈以瞥了眼碰瓷她限量款保溫杯的幾個嫌疑人,最終還是壓下了脾氣,出去洗水杯。幾次打交道看來,惹到這個團夥可能會陷入無窮無盡的麻煩。需要從長計議,想辦法一勞永逸。
她走後,趙子非沒有回座位,留着空間,準備等她進來。
這時,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趙子非心尖顫了顫。萬峥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他看着他,眼裡有種趙子非很熟悉的狠戾,嘲諷,蔑視。
他心想完了,但猶豫片刻,還是沒把桌子搬回去。沈以都叫他一聲朋友了。
下一秒,萬峥起身走了出去。
每層樓都有專門的水房,裡面有一台淨水機,旁邊有一排水池,可以倒水、洗拖布。
裡面光線不太好。
沈以彎着腰,用冰冷的水沖洗杯子,心中怨念叢生。嘴上嘀咕道:“狗東西。”
“小迷妹。”
突然有人在背後叫她,還是那個冷而戲谑的聲音。
沈以一個激靈,回過頭,看到剛剛還睡得像個死人的家夥,出現在了自己身後。
“罵誰狗東西呢?”
沈以一看他寬闊的身軀把水房門洞堵得死死的,語氣立馬變得客氣:“沒什麼,萬同學。隻不過是你朋友往我杯子裡放東西,可能放的是什麼狗東西吧。”
“啧,那不應該。怎麼能這麼對待新同學呢?”
沈以瞥着他身後,思考怎麼溜出去。
“還是萬同學成熟。”
“我剛看趙振抓回來幾隻天牛,不知道要幹什麼,我的小迷妹,回教室要小心哦。”
萬峥笑了笑,轉身欲走。
沈以想象到天牛那滿身花點子,觸角顫動在她桌上爬的樣子,打了個寒顫。
“萬峥。”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這樣吧,我向你道歉。”沈以直視着他,“我後來想了一下,我的行為确實挺惡心的。但你放心,我就吃了個尖尖,應該沒有口水。”
被勾起了回憶,萬峥皺了皺眉,随即哼笑一聲:“你也知道惡心?道歉不夠吧。”
“你要怎麼樣?”
“我也不想天天找一個女生麻煩。這樣,今天下了晚自習,你别走,就在學校人最多那條路上。我給你買支冰激淩,你自己抹臉上,咱們就算兩清。”
“兩清?先不說抹不抹,你砸碎孟圓東西呢?”
“好說,爛瓶子而已,我賠她一個。”
“還有道歉!”
萬峥向她跨過來兩步,她被逼到了牆角,感覺自己現在像個小雞仔,他一膀子就能把她甩進牆裡。
“小迷妹,你跟我得寸進尺?”
她眼睛平視着他的胸膛,看到他把校服撐滿的肌肉輪廓,一口氣硬生生憋回去,臉都鼓圓了一些。
萬峥歪着腦袋,散漫而威脅地瞅着她。他發現在這樣暗的環境下,她的臉頰仍然白的發亮。水果味的暗香彌散,像是從她的領口鑽出來的。
一隻手忽然摁上他腹肌靠上的位置,用力推了推,沒推動。
萬峥回過神來,見沈以讪讪地放下手。
她滿臉憋悶。不是,這人是個石墩子精嗎?焊地上了?
沈以惜命得很,逃脫不成,她态度好了點,打了個太極:“放學咱們再讨論具體方案。”
上課鈴聲剛好響起,沈以這次換了兩隻手,趁着萬峥沒注意,用了全身的力氣把他推開,還沒跑兩步,又被拎着馬尾捉了回來。
“别鬼扯,隻有這一個方案。”他強硬道。
水房外的走廊裡,正是學生都往教室跑的時候,不少人看到這一幕,冒着遲到的風險也要多看幾眼熱鬧。
沈以兩手護住頭發,感覺自己丢人極了。
“行行行!”她囫囵應了幾聲,一被放下來就像兔子一樣跑了,跑得賊快。
萬峥在後面插着口袋,心情愉悅地吹了個口哨。
男人麼,面子大過天。不知道哪個賤骨頭把他被一個女生欺負的事傳了開來,這下正好,以牙還牙。讓他們知道,老子還是無敵的!
率先回到班裡的沈以,火速把他的桌子往後挪了挪,用自己的椅背緊緊抵住他的桌子。
*
第二節課相安無事過去。但沈以總覺得後腦勺有種灼熱的感覺,仿佛背後的人随時會掏出一支冰激淩,趁她不注意怼上來。
下課後,是開學後的第一次升旗。平時則是慘絕人寰的跑操時間。
出班門的時候,她和同樣後走的孟圓撞上,她還是梳着那根低馬尾。沈以正準備打招呼,孟圓卻隻匆匆掃了她一眼,腳步更快地走了。
“尾巴,走啊。”班門外,趙子非竟然在等她。
她本來暖了暖,聞言又兇巴巴道:“你怎麼跟他們一樣,不準叫這個!”萬峥團夥的,她都讨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