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回家。”

“在這個時候？”埃爾瑪委婉地表達自己的不贊同，“也許他應該在這裡問問醫生……”

“那麼話題再次回到起點了。”克裡斯蒂亞諾說，“我們現在隻面臨一個問題，那就是關于爸爸的手術費用。”

他們三人都點了點頭。

“我會買下周三的機票去拉斯維加斯。”他說，“爸爸不會有問題的。”

“對不起，我想知道你去拉斯維加斯幹什麼？”卡蒂亞瞥了一眼他手裡的報紙，用一種古怪的語氣說：“世界撲克賽？别告訴我你想用這個賺錢！”

“盡管笑吧，卡蒂亞。”克裡斯蒂亞諾把報紙放回口袋，他可以理解他的姐姐，因此他忽略了她的語氣。“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會搞到那筆手術費用的。我發誓。”

“爸爸媽媽同意嗎？至少我不想同意。”

“當然不。我不認為他們會同意。”克裡斯蒂亞諾說，“你們也不許告訴他們。”

“既然你知道他們不會同意，那就别做這樣的事！”埃爾瑪抓狂地敲了敲桌子，“你從來沒玩過撲克！更别提用靠這個賺錢。”

“這是最快的方式。”克裡斯蒂亞諾認真地說，“如果你們覺得不行——給我一個更好的選擇。”

“有沒有B計劃？”卡蒂亞問他，“這聽上去傻透了。”

“你不會說英語。”埃爾瑪說，“我們知道你不會英語，你經常在英文課逃課。”

克裡斯蒂亞諾想要反駁，這真是荒謬。他會說英語，西班牙語，意大利語，還有一部分法語——他早就不是那個聽不懂英文的羅納爾多了。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這是夢裡的2001年，在他真正十六歲的時候，他确實聽不懂英文。他也确實經常逃課。

“我又不需要和他們聊天。”克裡斯蒂亞諾隻能這麼說：“我隻需要能聽懂荷官說的話、弄明白那些牌怎麼念就行了。”

“那麼為什麼你不肯告訴他們？既然你胸有成竹？”

“當然是因為他要參加的這項比賽要交一萬美元的報名費。”雨果冷笑着把另一張報紙拍在了餐桌上。“你沒有一萬美元，克裡斯蒂亞諾。非常遺憾，我們也沒有。”

“對不起，我從來沒想過讓你們給我一萬美元。”

埃爾瑪和卡蒂亞發愣地看着報紙，沒多久，她們齊刷刷地擡頭盯着她們的小弟弟。

“你瘋了。”埃爾瑪斬釘截鐵地說。

“非常徹底。”卡蒂亞補充。

她們倆顯然拒絕更多的溝通，希望以此向他證明她們真的不贊同這件事。

克裡斯蒂亞諾原本不打算在乎來自他的兄弟姐妹的反對意見，可這有點難——畢竟如果你的家人都旗幟鮮明地不支持你的某一項決定的時候，你總是不得不考慮他們的态度。即使你認為你不會。

也許我确實應該換一種方式……他在走廊颠球的時候這麼想，不管是突然改變的職業規劃，還是選擇去美國參加撲克比賽——對他的家人們來說，他真的不是在發瘋嗎？

也許他應該換一個方法，一種更能讓他們接受的方法……

克裡斯蒂亞諾暫時沒想好這個問題，不過他也完全不需要想太多了。因為卡蒂亞他們在兩天之後再次從豐沙爾趕到了裡斯本。

這次探視是私密的，因為阿維羅的孩子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他們的爸爸媽媽。

她們看起來憔悴又風塵仆仆，頭發雜亂，眼睛有血絲。雨果看着也沒什麼精神。

“你不應該去拉斯維加斯，羅納爾多。”卡蒂亞認真地說，“我給那個舉辦比賽的酒店打了電話——不許提問！我聽不懂他們說什麼。所以我花了五十歐元在學校找了個懂英語的女孩幫我翻譯。他們告訴我，内華達州規定隻有十八歲以上的人才可以進入賭場。他們會查你的護照。如果你沒法進去，那麼你當然不會賺到那一萬美元——我想你不願意告訴爸爸媽媽吧？”

“你給……你給他們打了電話？”克裡斯蒂亞諾沒來得及為他的姐姐居然找了個翻譯這事感到驚訝——他的注意力轉移到卡蒂亞的話裡面，真該死，他忘記了他的年齡。

拉斯維加斯所在的内達華州不允許未成年人進賭場。這也意味着，即使世界撲克大賽并沒有年齡限制，克裡斯蒂亞諾的年齡也會讓他無法進入賭場——他沒法憑借這個得到那一萬美元的報名費。而如果他向他的爸爸媽媽索要這筆費用……他能想象到後果。

多洛雷斯會覺得他瘋了，也許比他以為的還要嚴重——比如擔憂他是不是在俱樂部被欺負了。

這條路行不通了。

真該死……

想想辦法，克裡斯蒂亞諾！他這麼要求自己。想想還有什麼方式可以讓你賺到八萬歐元——需要合法、快速、且必須在你能力範圍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