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場了轉悠了好一會兒,直到自覺臉上的熱氣已經下去後,才回到了家中。
“這有什麼,隻是一塊石頭罷了,我幹嘛這麼做賊心虛似的。”柳墨心中不滿自己的表現,卻又害怕第二天再去看望沈桉。
這和沈桉剛昏迷時去看望他的那種害怕不同,當時是對沈桉昏迷的恐懼,而現在,柳墨隻是覺得明天再去看自己的傑作,肯定得鬧個大紅臉。
話雖這麼說,可等到了第二天狂風呼嘯暴雨來襲,簡叔建議今天留在家中時,柳墨又有點莫名的失落。
狂風暴雨持續了整整一天,連房後現在被稱為墨湖的小湖邊上的樹都被刮倒了不少,更别提房前的草場,更是被摧殘得滿地猙獰。
是夜,簡叔看着窗外仍在呼嘯的狂風,憂愁着明日的善後工作,柳墨則因為帝星恐怖的天氣有點心神不安。
總之,兩人看起來都心事重重的樣子。
而在石場邊的地下倉庫倒是沒有被惡劣的天氣影響到,仍然是一片寂靜。
室内的燈不知疲倦的散發着冰冷的燈光,空蕩的室内什麼家具都沒有,隻一個角落看似随意的堆着幾塊黑色的石頭。
房間中間的巨狼仍然沉默的躺着,胸前擺着一顆黑色的石頭,那上面還摞着一顆白色的石頭,那兩塊石頭曾被太陽曬得暖洋洋的,但經過了一整天,溫度也已經喪失,變得跟這間房間一樣冷清。
忽然,沉睡巨狼循環往複一直不變的呼吸似乎有了什麼變化,他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氣,那小丘一樣的身軀都略微向上提升。
接着,這口氣被緩緩地呼出,寂靜的房間立刻就被長長的呼氣聲充滿。可那呼吸聲過後,巨狼還是那巨狼,室内也又回歸了安靜,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幸好,這樣的靜态并沒有持續多久。雖然沒人看見,但那匹躺在地上的巨狼在不久後就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似乎是因為剛從昏迷中醒來,那雙灰藍色的眼睛中并沒有焦距,目光隻是愣愣的灑在前方,就好像雖然這具身體已經醒來,但靈魂還在沉睡一樣。
巨狼看着自己面前空無一物的牆壁看了一會兒,才像是恍惚間想起自己如果轉動一下腦袋,就可以看見不一樣的東西。
雖然思維還沒弄清為什麼要看不一樣的東西,腦袋卻已經在肌肉記憶下緩緩低下。
“一塊黑色的東西,上面是一塊白色的東西。”巨狼在腦中定義着他視線裡的陌生事物,雖然還鬧不清黑色是什麼,白色又是什麼,但它對突然出現在腦海中的名詞接受良好。
它把頭低得更低了,輕輕的在這兩塊未知的東西蹭了蹭,一陣冰冷的感覺襲來。
巨狼有點困惑,它感覺這兩塊東西不應該是這樣的觸感,雖然它現在一時還想不起來原本的感覺,但總感覺哪裡不對。
它盯着眼前的那兩塊東西,自睜眼來就停滞的思維終于開始艱澀的運作,它甚至感覺聽見了自己腦子嘎吱嘎吱運轉的聲音。
先是一個畫面出現在他眼前,它正躺在一片石頭地上曬着陽光,全身暖洋洋的。
啊,原來這是石頭,原本應該暖洋洋的,巨狼搞清楚了心中的疑惑。
但思維的運轉并沒有因此停下來,反而随着時間運轉的越來越順暢了,那雙原本呆呆愣愣的眼睛也漸漸變得清醒而銳利起來。
他想起來了,他是沈桉,也想起了這是哪裡,又發生了什麼。
沈桉掃視了一眼倉庫,倒是跟以前一樣,他抖了抖昏迷太久不動已經有些麻了的爪子,目光又落在了那堆疊在一起的兩塊石頭上。
是誰送的不言而喻,沈桉隻覺得一股暖意充滿了心間,自己就像是個被充滿了氫氣的氣球,即将晃晃蕩蕩的向天花闆飛去。
或許是獸形的緣故,沈桉遠沒有平日那般内斂。他将自己湊到那比自己鼻頭還要小好幾圈的白色石頭上輕輕嗅了嗅,那上面仿佛還殘留了一些柳墨身上的味道。
巨狼更快樂了,連眼睛都幸福地眯了起來,用自己的臉頰在兩塊石頭上蹭了又蹭。明明是冰冷的石頭,卻仿佛感受到了太陽的溫暖。
好一會兒沈桉才理智回歸,意識到自己剛剛的癡漢行為,縱使沈桉自認不是個臉皮薄的人,也悄悄紅了臉,幸好他是獸形,臉被毛發覆蓋看不見紅暈。
巨狼坐了起來,把石頭圈在自己的巨爪之間,低頭盯着面前的石頭看了又看。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修長蒼勁的大手伸來把那顆白色的石頭撿起。
沈桉已經變回了人形,他将白色的石頭揣回口袋。看起來他已經恢複了原本冷靜得模樣,但泛紅的耳垂還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此時已經是淩晨了,沈桉不願打擾到兩人,便又變回了巨狼躺回了原地。
躺了一會兒,沈桉默默地把兩塊石頭都扒拉進了自己的懷裡,用爪子緊緊地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