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墨看着沈桉的臉色又是擔心又是着急,但最終還是沒舍得催促,隻是上前摟住了沈桉。
巨狼佝偻着背,把腦袋輕輕放在了面前在自己身軀襯托下顯得很是渺小的人類的肩頭。
緩了一會兒,沈桉終于開了口。
“雖說治療星一直是封閉的存在。
但為了說服民衆治療星确實對基因病有幫助,皇室還是想辦法弄來了一些治療星裡的影像。
說是弄來,其實就是給某一批送往治療星的星際人身上加了拍攝工具而已。
本身治療星這麼個斷網的地方,是沒辦法把拍攝的視頻傳到外界的。
但那一批星際人中,有一個還沒有到徹底爆發失去理智,一路上設置了不少信号中轉站。
雖然這信号中轉站也挺不了多長時間,但好歹是送出來了一些圖像。
恰巧,那次的圖像拍到了熟悉的病人。
那已經是快一百年前的事了,據說那時被拍到的病人剛好是當時元帥手下的一名少将。
他最開始被送到治療星的時候,基因病早就完全爆發,完全喪失了理智。
攻擊性極強,就算沒有别的生物也會攻擊身邊的一切。
可是後來出現在傳回來圖像裡的他卻冷靜了不少。
不再向之前一樣攻擊一切甚至自殘了,還能在野外正常的捕獵生活。
星際人是看到這些圖像之後,才終于完全相信治療星确實對病人有幫助。
為了減輕病人的痛苦,即使知道進入了治療星就再也回不來,他們的親人也願意把病人送往治療星。
從那以後,基因病爆發被送往治療星才慢慢成為了慣例和鐵律。”
“就連我,再此之前也一直相信在治療星待久了就真的能對基因病有幫助。
特别是嘗試了那些植物,還聽你說空氣中也有那些神奇的光點後,我對此更是深信不疑。
雖然我不喜歡皇室,但至少在基因病的治療上他們還是做出了很大的貢獻的。”
“直到剛才那一刻我才知道,什麼好轉,不過是皇室欺騙大衆的手段罷了。
基因病爆發後,精神力被縮進黑霧,喪失了神志,自然會因為裂縫的痛楚陷入瘋狂。
原本以為的好轉,原來居然是精神海的徹底破碎。
連精神力都徹底喪失了,精神海也淪為廢墟又怎麼會感受到痛苦。
這種時候,哪裡是好轉了,不過是徹底的退化成野獸罷了。”
或許是想到曾經出現在圖像裡的少将,沈桉的臉上露出了痛苦和悲憤的神情。
曾經沈桉也因為少将的“好轉”而感到開心,卻不想這一切都是皇室的僞裝。
如果說皇室不知道真相,沈桉是絕對不信的。
就算是星際絕大多數人都無法看見别人的精神海,但至少人魚有這個能力。
隻是絕大多數人魚都被掌控在皇室的手中,而且被他們培養的嬌嬌弱弱沒有腦子。
每天不是想着享樂就是八卦,伴侶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再加上,那些伴侶基因病爆發的人魚都會回到人魚生物圈生活,呆在皇室的眼皮底下,就算有心,也不可能把消息散發出去。
這個真相就這樣被皇室掩埋了。
無數的星際人滿懷着希望和不舍将親人送往治療星,以為至少可以緩解痛苦。
可實際上,不過是邁入了死亡的深淵,一切都沒有被改變,隻有欺騙,隻有欺騙!
眼見憤怒逐漸在沈桉的獸瞳裡積攢,怒火慢慢點燃他的瞳孔。
柳墨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隻有滿腔的心疼。
他知道,就算沈桉已經不在想當元帥了,但其實從來都放不下一直被他保護在身後的民衆。
更何況,雖說星際人都有基因病,但發展到爆發期的還是軍人占了絕大多數。
想想這麼多年的欺騙,沈桉若是不憤怒才是奇怪。
柳墨不想像個聖母一樣安慰沈桉不要生氣,“等我們回家,把真相告訴全星際,把皇帝趕下台好不好。”
沈桉擡起泛紅的眼睛,看着柳墨,“對不起,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氣勢洶洶地扯着沈桉的耳朵,“不許道歉!我們要報仇!要揭露真相。”
沈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緊緊的閉了會兒眼睛。
等再睜開時,已經是滿眼的清明,“好,我們一定要離開這裡,把真相告訴所有人。”
柳墨和沈桉在水塘邊緊緊地抱了一會兒,直到沈桉的情緒終于平靜了,才裝滿了水袋,繼續往草甸深處走。
這片草甸的領主已經被趕走,最大的威脅這已經消失,沈桉也稍微放松了一點。
“你說星際人的獸形态會跟普通的動物有明顯的區别,可是你的區别在哪裡啊?
你看起來就是狼啊。”
這問題柳墨早就想問了,但因為突然敗露的真相一直沒能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