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無邊的夜晚,隻偶爾傳來風吹拂着植物搖曳的沙沙聲。
三道人影速度極快地從院中牆壁上落下,在被防禦裝置檢測到的前一瞬,刻印在牆壁上的圖案被銀白的鍊刃破壞,失去刻印效果的裝置俨然成為廢鐵。
刺客從暗影中走出和其餘三人會合,在目光短暫交彙片刻後,他們共同悄然邁步朝着刀語心所在的屋子前去。
随後,巨大破壞聲在黑夜中響徹。
長斧和鍊刃同一時間破開窗戶和門框,無數玻璃碎片帶着金屬碎屑散落在地面,低聲吟唱完畢的術士喚出破壞力極強的攻擊,直接将房間最裡面的床闆洞穿。
但他們很快就發現,房間中根本沒有刀語心的影子。
湧上心頭的危機感讓為首的戰士察覺到身後出現了什麼,他猛然回頭,冰冷漆黑的長矛直直地對上他的雙眼。
“小心——”
情急之下醫師喚出屏障,将即将戳進戰士眼中的長矛攔下,戰士也得以抓住機會閃身躲開,隻不過面對死亡的心悸還殘留在他的體内。
還沒等四人緩過神來,更多的長矛隐在黑夜之中,像雨滴一般砸向他們。
術士吟唱咒語,用自己的法術加強醫師喚出的屏障,才讓他們幾人沒有被源源不斷的猛烈攻擊射成篩子。
“她是鍛造師?她怎麼可能是鍛造師?”
感受着屏障上傳來的恐怖攻擊,術士瞳孔中都是不可置信的顫抖,但他得到的回應是身旁醫師的驚呼聲。
“她來了!”
在他們抵禦正面而來的長矛時,刀語心的劍光已經從側面揮出。
劍鋒和鍊刃撞擊在一起發出刺耳的嗡鳴聲。
身為攻擊職業,但刺客依然落于下風,武器傳來的震動讓他手臂發麻,直到術士抽空朝刀語心射出一道法術,才讓刺客重新獲得喘息的機會。
“喂喂,你在幹什麼,現在可不是發呆的時候,不做點什麼我們真的會死啊!”
戰士還在沒從之前的恐慌中緩過神來,直到聽到術士的話才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懼,重新拿起手上的長斧。
但在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刀語心時,他還是不由自主地開始害怕。
月光給刀語心鍍上一層冷色,但那點光芒照亮不了她深黑的眼,那是想要将靈魂拖入深淵的可怖視線。
她想殺死他們。
這份殺意毫不作假,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感受到寒意。
長久居住的小院雖說不上精心布置,但也耗費刀語心許多心血,稱之為家毫不為過,而此刻這份來之不易的安甯如今被盡數擾亂,罪魁禍首正站在她的面前。
怒火全數化為殺意,無論他們是什麼原因來到這裡,刀語心都不會有絲毫的留手。
随着又一輪長矛發射,刀語心凜冽的攻擊劈向站在最前方的戰士。
比起每一劍都精準無誤刺向要害處的刀語心,揮舞長斧不斷防禦被連連擊退的戰士就有些力不從心。
慌亂的步調和蒼白的面色無不昭示着戰士在這場争鬥中落于下風。
在打鬥的間隙,術士不斷吟唱着法術擾亂刀語心的進攻,但成效不大,每一次都被刀語心巧妙地避開。
同為近戰攻擊的刺客遲遲沒有上前,而是在一旁看着戰士的舉動思索着對策。
“給他上淨化和鼓舞。”看出戰士狀态不對的刺客指揮道。
說着,醫師手中就射出一道法術沒入戰士的軀體,終于,在又一次被刀語心擊得連連退步後,戰士從恐懼的深海中逃離。
感受到自己的異化之力被壓制,刀語心沒有氣惱,眼中甚至還閃過些許新奇,畢竟她也沒打算靠這一點點放大情緒就将戰士殺死。
她隻是漫不經心地轉着劍柄,心想:也不知道謝止沉會不會這樣的手段。
隻可惜他現在不在,刀語心也就無從得知。
她重新提起手中的劍,作勢要攻去,但異化之力凝成的長矛猝不及防地從幾人側面射去,隻可惜被一直提防着她的刺客全數擋了下來。
“好陰險,你怎麼還聲東擊西!”被一驚一乍吓到的術士朝着刀語心叫喊。
“我陰險?那你四對一又算什麼?”
“算我們人多!”術士理所應當地說着。
被術士的回答氣笑了的刀語心,隻是将異化之力形成的水液擴散得更開。
在先前的交手中,刀語心也發現軍團這幾人和雇傭兵不同,他們配合得更好也更加團結,這也側面說明他們是非常棘手的敵人。
如今戰士也從恐懼中脫身,之後的戰鬥恐怕更加艱難。
但她為什麼不逃跑?一是因為刀語心已經嘗試過,周圍似乎被布下了結界,她暫時找不到出去的方法。
再者,這裡制造出如此大的動靜,但外面沒有傳來任何的聲音就說明,這個結界還将其中發生的一切隐藏起來,其他人無從知曉。
二是因為沒有必要,的确沒有人能夠救她,但刀語心也從不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更何況……漆黑視線掃過院中的無數殘骸,她心頭湧出無盡的怒火。
他們必須付出代價。
“小心她腳下溢出的黑色液體!”醫師再次出聲提醒着其他人。
醫師的觀察力有點太敏銳了,有些多餘。
對上刀語心視線的醫師心下一驚,先前對準所有人的長矛此刻全部指向他一人。
但戰士來到他的身前,将一切攻擊擋下,還沒等刀語心重新操控異化之力,緊接着刺客的反攻就來到面前。
閃着冷芒的鍊刃飛過刀語心的身側,一縷發絲被切斷,散落在黑夜之中。
礙事的東西。
在刀語心眼中的是明晃晃的不悅,她一把抓過鎖鍊,直接發動技能将其熔斷,一半鍊刃化為液态的金屬滴落在地面,被黑水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