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棠來到醫院的時候,林景明還在那裡鬧着别扭不肯喝粥,護工正焦急的圍着他勸。
“辛苦了,給我吧。”夏知棠接過護工手裡的粥碗。
“夏小姐您來了。林先生他一直不肯吃東西,這不利于恢複啊。所謂的人是鐵,飯是鋼。”
夏知棠的出現無疑打救了護工,他忍不住絮絮叨叨的投訴林景明。
夏知棠聽力一下,零散的而重複的語句拼接成林景明不肯配合吃藥,也不肯配合吃東西。
她點點頭,打算護工的話:“我知道了,你去休息一下吧,中午替我們帶飯。”
打發走護工,她看向林景明:“吃不吃粥?”
“你舍得來了?”林景明不願意看着她,“整天過來你家小顧不找你鬧?”
“我跟老程排班了,周二到周四我不開會的話白天過來。周五到周日他抽空過來看你,其餘時間歸護工。”
“排班?你們當我是什麼?”林景明終于舍得轉過頭來氣呼呼的看着夏知棠。
“你說呢?”夏知棠皮笑肉不笑的吐槽他:“幼稚鬼。”
“不就是病迷糊了沒接你們電話嗎?”林景明企圖挽尊。
“是誰昨晚被護工投訴他不吃藥,是誰今天不願意喝粥?”夏知棠反唇相譏。
“病迷糊了吞不下藥,粥太燙不想喝。”
夏知棠勺了一調羹的粥,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遞到林景明嘴邊。
“吹了,不燙!”
“敷衍!你就裝裝樣子吹一下?”
“本來就涼了,不吃拉到,你餓了我再替你叫外賣!”
夏知棠正要收回手,林景明沒出息的抓住她手腕把勺子裡的粥吃了個幹淨。
他安慰自己,太餓了,醒來到現在沒吃東西真的太餓了。
夏知棠看他終于好好吃東西了,本想把粥塞給他讓他自己來,然而看着他青黑的臉色,還是心軟了。
算了,人才剛好,喂就喂吧。
“下次換碗面,我讨厭喝粥。”林景明吃完一整碗粥後,忍不住抗議。
“醫生說你現在隻能喝粥。”夏知棠冷笑着說,“你藥都不肯吃還想趕快好起來吃好吃的?做什麼夢呢!”
“夏知棠,你就這樣對待病人的?”林景明覺得有點丢臉,“你有沒有點人文關懷。”
夏知棠快被氣笑了:“人文關懷?”
她忽然跳起來抓起床上的枕頭往林景明的腿上招呼過去:“你都失蹤到我們打報警電話了,還人文關懷?誰來關懷關懷我跟程述白?我們兩個大半夜跑去撈你容易嗎?”
“家屬,請保持安靜。這裡是病房,病人需要休息。”護士站在門口敲門。
夏知棠一把扔下枕頭,沖了到樓梯口透氣了。
她好不容平複完情緒,回到病房的時候,林景明跟隻鹌鹑一樣躺在床上。
“吃藥。”夏知棠把藥遞到林景明嘴邊。
林景明閉上眼假裝睡覺,就是不肯理她。
夏知棠内心默念,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你不想吃就躺着吧。”她轉身去找醫生溝通去了。
周五跟程述白交班第一天,夏知棠直覺晚上會收到程述白的電話。
然而,才剛到中午手機屏幕就彈出程述白的語言請求。
“要不我們給他找個心理醫生?”電話那頭的程述白有點激動,“你怎麼忍他的,太欠揍了!”
“他不吃藥就不吃吧,我問過醫生了,隻是好得慢一點,死不了。”夏知棠一邊打開飯盒一邊說,“不肯好好吃飯的話你就在他隔壁自己吃,香死他。”
程述白撲哧一聲笑了:“真是一物降一物。”
“他無非就是等我松口,陪他去拍攝。”夏知棠歎了口氣,“就是他太過執着我才害怕,我想去是我的事情,我接受不了被迫去。”
“我覺得你還是要跟他好好聊聊。”程述白認真的建議,“老這麼對抗下去對雙方都沒好處。”
“讓我想想怎麼說吧。”夏知歎開始認真考慮起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其實能夠物理隔絕得了是最好的。”
“但我們現在不敢賭。”程述白說出了夏知歎的顧慮,“藝術家發起瘋來,真不知道他們能做出什麼?”
“他本來就比其他人更為敏感,所有痛苦、快樂的感情都會比普通人放大了數倍。”
夏知棠想起林景明教她錄音時引導她入情時的場景,不禁又羞澀又佩服又害怕。
她下意識的撫摸自己的唇畔:“這是一種天賦,又是一種負擔。”
程述白再次再心底感歎這是一段孽緣,但是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選擇把夏知棠送到林景明身邊,也會選讓夏知棠接觸顧子安。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徹底的擊垮蘇家,所以程述白也相信,這一切都是冥冥中安排好的天意。
周一本來是打算讓林景明獨自在醫院呆着的,但是由于林景明堅持要出院,夏知棠最後還是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