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注意到她耳垂的銀蝴蝶在微微顫動,翅尖的藍寶石突然裂開細紋,成群的金龜子從裂縫中湧出。宴清輕笑一聲,玄色沖鋒衣的袖口掃過林知夏肩頭,幽冥火凝成的屏障将毒蟲燒成灰燼。
“你把朋友做成蠱皿,不怕遭報應麼?”林知夏收起雷擊木尺,抽出桃木劍橫在身前,龍骨镯感應到地脈異動開始發燙也暫時無法理會。
阿蘭撫摸着腕間銀镯輕笑:“她們自願做我的伴娘,這是寨中的榮耀。”她突然掀開繡着合歡花的袖口,皮下竟有無數蠱蟲在血管中遊走,“倒是你,擅闖禁地,是想給我的蠱王加餐?”
林知夏有些失望,事情已經很明晰。沒有什麼身不由己,也沒有什麼苦大仇深的内情,這就是最簡單直白的傷天害命!
如果她沒猜錯,那五副棺材其中一副一定是為阿彩準備的!
隻是因為有她和宴清橫插一腳,暫時保住了阿彩的命。
林知夏手腕翻轉,桃木劍尖挑起地脈陰氣。月光穿透阿蘭腕間遊走的蠱蟲,在青石闆投下扭曲暗影:“用活人飼蠱,你以為你是誰?”
“蠱道本就是用血肉鋪路。”阿蘭指尖撫過耳畔銀蝶,藍寶石裂縫中爬出赤紅蜈蚣,“倒是你,若是喂給我的小乖乖……”
林知夏望着阿蘭皮下蠕動的蠱蟲,胃部泛起一陣惡心。夜風卷着腐臭氣息掠過竹樓,腕間龍骨镯再次發燙,地脈深處傳來若有似無的龍吟。
“阿蘭!”老者突然用苗語厲喝,“吉時将至,莫與外人糾纏!”說着,蛇頭杖重重杵地,白骨祭壇轟然升起。
林知夏的羅盤磁針瘋狂旋轉,竟在虛空中拼出個“祭”字。她突然抓住晏清手腕:“這幾個女孩的生辰一定有問題!"
晏清鎏金瞳孔映着逐漸成型的五芒星陣:“五陰聚煞,紅鸾泣血。”
阿蘭輕撫耳垂銀蝶,笑容詭豔如曼陀羅:“現在發現,是不是太晚了?”百褶裙銀飾叮當作響,地面突然裂開蛛網狀縫隙,無數金銀蠱蟲如潮水般湧出。
幽冥火屏障瞬間收縮,林知夏感覺後頸傳來溫熱吐息:“閉眼。”
她下意識照做,黑暗中聽覺變得格外敏銳。蠱蟲振翅聲、銀飾碰撞聲、地脈震顫聲交織成詭異的安魂曲。忽然有冰涼唇瓣貼上耳垂,晏清的聲音混着龍氣鑽入耳膜:“西南震位,七步。”
桃木劍應聲刺入青石闆,黃銅磁針突然直立如錐。地底傳來金石相擊之聲,整座祭壇開始劇烈搖晃。林知夏睜眼時,恰見阿蘭胸前銀項圈炸成碎片——那根本不是飾品,而是鎖着蠱王的青銅匣!
“攔住他們!”阿蘭嗓音陡然尖利,皮下蠱蟲瘋狂遊走。老者蛇頭杖再次重重杵地,三十六個紅燈籠突然爆燃,火光中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牽機線。
晏清輕笑一聲,玄色沖鋒衣化作錦袍廣袖。銀發如瀑垂落腰間,鎏金瞳孔跳動着幽藍火苗:“娘子可要看仔細了。”
幽冥火凝成的青龍長嘯破空,所過之處蠱蟲盡成飛灰。林知夏趁機甩出五帝錢,銅錢釘入棺椁縫隙的刹那,隐約聽見少女啜泣。
她輕歎一聲,口中咒術斷然釋出:“天地玄宗,萬炁本根!”雷擊木尺橫掃而過,五具棺蓋同時掀飛。
林知夏以為不會有空棺,沒有阿彩一定會有别的女孩子頂上。
空棺做陣,成功幾率小之又小。
還不等她想明白,晏清廣袖翻卷,墨玉戒騰起青龍虛影:“娘子退後!”
龍吟聲響徹雲霄,整座祭壇地磚寸寸龜裂。林知夏突然瞥見阿蘭袖中寒光,來不及提醒便撲向晏清後背。疼痛并沒有如期而至,她聽見自己頸側傳來輕笑:“娘子以為我會在同樣的情形下犯兩次錯誤?”
銀蝶翅尖的毒針在離她咽喉半寸處凝成冰晶,晏清指尖輕彈,阿蘭整條右臂瞬間覆滿霜花。林知夏這才發現,方才刺入晏清後心的苗刀竟已熔成鐵水。
地面突然塌陷,腐朽棺木如多米諾骨牌接連墜落。林知夏被晏清攬着飄然落地,幽冥火照亮地下洞穴的瞬間,兩人同時怔住——九根刻着秘紋的青銅柱環抱祭壇,中央石台上赫然供奉着半截龍骨!
“原來如此。”晏清撫過柱面鎮魂咒,“當年鎖龍井的殘陣,竟被挪來養蠱。”
老者嘶吼着從暗處撲來,枯瘦手掌直取林知夏天靈蓋。
“找死!”晏清眸中金芒大盛,擡手間幽冥火化作鎖鍊,淩厲龍氣将老者釘死在青銅柱上。
老者一死,阿蘭立時發出非人慘叫,金銀蠱王破體而出。林知夏反應很快,甩出桃木劍貫穿蠱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