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啥?”
她呆呆地盯着那十文錢,心裡一瞬間産生了極大的困惑。
她今天這麼辛辛苦苦地練武,結果不知怎麼的,最後竟然是賺了個十文錢?
她不是來闖江湖的嗎?她不是除豆安良的嗎?和着自己成曬場的短工了?!
她機械地接過銅闆,滿腦子疑問,頭頂仿佛炸出了一片問号雲,帶着這十文錢,神情麻木地往客棧走去。
剛踏進客棧的院子,林巧娘就看到寒姨正悠閑地坐在石凳上,手裡端着一杯茶,目光平靜地看着天邊的夕陽,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喝茶看戲的悠然。
林巧娘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走到寒姨面前,啪地一下把銅闆拍在桌上。
“寒姨。”她壓着嗓子,努力讓自己不顯得那麼憤怒,“你把我賣了。”
寒江月挑眉,一臉理所當然:“是啊。”
林巧娘眼睛一瞪:“你、你居然承認了?!”
寒江月喝了一口茶,語氣随意:“不然呢?”
林巧娘感覺自己肺都要氣炸了,指着那十文錢,咬牙切齒地道:“你收人家錢?!”
寒姨淡定地放下茶杯,語氣理所當然:“當然。”
林巧娘瞪着她,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猛烈的沖擊:“我以為我是去幫忙的!我是去曆練的!我是去練武的!”
寒姨瞥她一眼,慢悠悠地伸手,把那串銅闆拿過來,随手抽出三文錢,放到自己懷裡,然後淡淡道:“介紹費。”
林巧娘:“???”
她整個人都快裂開了。
“寒姨!!”她驚怒交加地撲過去,“你居然收我三文錢介紹費?!你把我賣出去才十文錢啊!”
寒姨瞥了她一眼,目光淡然:“十文錢不少了。”
林巧娘委屈得快哭了:“我這麼辛苦一天,才值十文?!”
寒姨理直氣壯地道:“不然呢?你以為你能掙多少?”
“之前砸壞的那些桌子了呢。”寒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些桌子原本還能賣點錢,你砸壞了就不能賣了,所以讓你去打豆子,還能賺點家用。”
林巧娘的心狠狠一顫,忽然意識到——寒姨這是在算賬!她砸壞的桌子不能賣了,于是她就被送去打豆子填補損失了?!
這世界對她太惡意了!
她氣得跺腳,滿臉委屈地喊:“寒姨你這也太黑心了吧?!我可是你的巧娘啊!”
寒江月輕飄飄地看着她,語氣涼涼:“我還得靠這客棧養活你呢,巧娘。”
林巧娘:“……”
她覺得自己今天不但受了勞役,還受了精神上的暴擊。
她咬着牙,抱着手裡的連枷,氣鼓鼓地坐在石凳上,悶悶不樂地看着天邊的霞光。
——她還以為學會了連枷,能威風凜凜地闖江湖,結果第一件事居然是被寒姨賣去打豆子,賺了十文錢,還被抽走三文當介紹費?!
她林巧娘何時受過這種屈辱?!
她憤憤不平地掏出剩下的七文錢,心裡憋着一股氣,想了想,咬牙喊道:“寒姨,我要吃糖團子!”
寒江月挑眉:“賺了錢就這麼敗家?”
林巧娘咬牙切齒:“你都抽了我三文錢了,難道我不能拿七文錢買點吃的嗎?!”
寒姨淡淡地看着她,輕輕一笑:“行啊,你拿去買吧。”
林巧娘抱着氣憤的心情,蹭蹭蹭地跑去找張蓮蓮買糖團子,一口氣買了兩個,邊走邊咬,心裡暗暗發誓——
她一定要出人頭地!她再也不要做十文錢的苦力!她要賺大錢!她要名震江湖!她要讓人一聽到“林巧娘”三個字,就不敢隻給她十文錢!
可等她咬了一口糖團子,舌尖被糖漿的甜味包裹時,她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許多。
雖然今天受了不少打擊,但至少……她賺的錢,還是買到了糖團子。
——行吧,雖然江湖夢暫時受挫,但至少這糖,還挺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