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最近有上鏡要求,白辭不敢吃得太葷腥,他點了份西紅柿炒雞蛋和芹菜炒鱿魚。
顧止則點了黃瓜炒蛋與清炒時蔬,同時盛了一碗雪菜湯。
掌勺的阿姨也聽見了他們剛才的哄鬧,可惜地說:“兩位來晚了,隻剩下最後一份烤鴨啦。”
“讓給他吧。”/“給他吧。”兩人同時開口謙讓道。
“哎呀,何必讓來讓去的,”阿姨是個性格豪爽的,大手一揮幫他們安排好了烤鴨的歸屬,“這烤鴨分量大着嘞,就是兩個人分着吃也管夠。”
“好哥倆換着菜吃,那才噴香哩。”
被阿姨這麼一說,兩人俱是一愣。
是啊,兩個大男人之間坦坦蕩蕩一起吃盤菜,怎麼了?
白辭為自己被顧止帶歪想法感到無奈,答應說:“行,我倆分着吃。”
當然感受到顧止落在自己身上的詫異目光,可白辭裝作不察。
兩人選擇了一處比較偏僻安靜的角落,相對而坐。
每道菜嘗起來都不錯,白辭扒拉着香噴噴的五常大米,慢條斯理地咀嚼。
餐桌不夠大,兩人的腿又長。第一次抵到對方鞋尖時,白辭低頭一看,慌張而局促地将腳往裡收。
由于太過緊張,他在收腳時不小心蹭過顧止的小腿。
顧止的神情肉眼可見變得古怪起來,未免生出誤會,白辭解釋說:“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小腿處宛如被羽毛撩過,末梢神經興奮不已。
顧止克制着某種不好說的沖動,若無其事地說:“沒事。”
在這段對話後,兩人再度陷入沉默。
雖說飯桌上應當“食不言”,可食堂各處都響着一陣陣的交流聲,他們兩人的安靜反而讓氣氛變得更加微妙。
加上剛才那意外的觸碰,白辭不禁想要開口說話轉移他的注意:“你的菜夠吃嗎?不夠的話可以吃我的。”
顧止臉頰兩側的骨線動了動,答道:“夠吃了,謝謝。”
“你在控制體重嗎?”白辭看着那兩道少油少鹽的菜,用長輩的口吻說,“中午飯還是要多吃一些。”
“嗯,知道了,”顧止喉結上下一滑,垂眼道,“白辭,你不用勉強自己和我說話,這樣你我都不舒服。”
這話聽起來頗為刺耳,白辭下意識想要反駁。
但他轉念一想,自己的确唯恐避對方不及。
他們之間的隔閡不是一兩句關心的話就能解除的,昨晚的短暫破冰代表不了什麼。
白辭沒資格指責顧止,青年隻是将實情擺到了明面上講,況且自己對于此事也是耿耿于懷。
仿佛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白辭舔了舔唇縫,終是啞口無言。
顧止瞧見白辭的臉色變了又變,沒出息地生出懊惱的情緒。
他無比清楚白辭适才強裝出來的言行是想要與他維系着浮于表面的和睦,對方想用直男間坦蕩的相處模式來彌合二人的關系。
不管怎麼說,白辭并不想要失去他這個朋友。
想到這裡,顧止還是心軟了。
真是沒出息啊,顧止。顧止暗暗自嘲道。
他将裝着烤鴨的碗往白辭的方向推了推,放軟嗓音讓周身滞澀的氣氛恢複流動:“嘗嘗吧。”
白辭夾走了一塊。
醬味順着酥脆的皮侵入内裡,牙齒咬碎那層薄皮時口腔裡會發出清晰的聲響。
緊接着,軟嫩的肉立馬迎接銳齒,大口咀嚼起來,滿嘴都充盈着那妩媚的香味。
味道果然很正宗。
“謝了。”白辭咽下一塊肉後,騰嘴道。
隻可惜因為剛才的那個小插曲,兩人都失去了胃口,嘴裡烤鴨的味道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