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聽看不過去,拉過了他的手,擠出一泵在自己手背上輕輕勻開。他總覺得少了什麼重要的工具,最後用手指蘸着在傷口上點塗開來,有模有樣的。
江南聽:“糊弄完她們就擦掉,怕傷口感染。”
“嗯的嘞。”
程賢景到家後火速上了二樓,匆匆換上了長袖加外套,把自己裹得賊嚴實,效果還是挺好,直到吃飯,她們問的都是自己跑得怎麼樣。
程賢景雖然沒拿到名次,也不影響他的神氣勁:“那還不是輕輕松松,也不看看我體能方面随誰。”
他去盛飯時右腿膝蓋又麻又疼,他強忍着這股疼意,還是被媽媽發現了端倪:“怎麼回事你今天?”
程賢景心裡一咯噔。
“手上咋又黃又白的。”
程賢景松了一口氣,轉而笑道:“哎呀防曬霜啦,等下洗掉就行了。”
他在老媽狐疑的目光中又輕松一笑,轉頭看電視。
次日暴雨,程媽媽開車送他們去學校,到學校沒多久雨就停了,又出了大豔陽,校運會正常舉行。
程賢景為自己可惜,如果昨天沒出意外,自己或許可以沖進今天的決賽。
到校陸續有人關心他傷勢怎麼樣了、還疼不疼,程賢景心裡一開心,忽然就釋懷了,明年還有機會。
他和林清一起去廁所,看到江南聽孤身一人靜靜的坐在教室裡面。
——
期中考試悄然來到,溫度再回不到那樣明媚的時候,教室走廊堆滿了書,整個學校在鈴聲響起後十分沉寂。
座位還是之前的座,就是與同桌之間拉開了點距離避免抄襲。
卷身很長,一面有四頁,監考老師站在講台上,眼神犀利,見着一個嘴巴和行為不老實的就開罵。
教室裡大氣不敢出一口,直到考試進度落到了尾,同學基本也都寫完時刻準備交卷了,氣氛才像活了過來。
考試時間比上課過得快,考完放了兩天假,假後第一天就出了成績。
四中的榮譽牆在南樓外的香樟道旁,這日圍了一波又一波的學生,他們大談實驗一班的江南聽,把他說的像個神化中的人物。
程賢景周一回到教室剛摘包坐下,聽到他們在說一個自己熟悉的名字。
他剛勾起點興趣,見林清跨過過道朝他走來:“老程,江南聽不就是隔壁班你那發小嗎?”
程賢景應下,剛想說怎麼了,後座顯然不敢相信:“他?喔噻,看不出來啊,程賢景你還有這樣朋友。”
程賢景無語:“可以把話說清嗎?他怎麼了?”
“不是哥,你從校門進來,路上不看榮譽牆的?”
“圍着那麼多人我看個屁,我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成績,還用去——”他說着想到了江南聽,一哽。
“你那發小,新鮮的年級第一。”林清不可置信地說,“平時看他神情渙散的,沒想到是個隐藏的大佬,專門悶聲幹大事。”
“你才神情渙散呢。”程賢景怼完他沖出了後門,從江南聽教室後門溜了進去,扯着自己校服衣擺蒙住了他的頭。
校服上熟悉的味道極其濃郁,江南聽細聲說:“小賢,别鬧了。”
“就猜出來了,沒意思。”程賢景一屁股坐他同桌凳子上,“你又考第一了,我的書呆子。”
江南聽也很開心:“剛剛有同學跟我說了。”
“放學去校外新開的那家店子,請你吃飯。”
“好——”
“喂喂喂。”有人打斷了他們的聊天,兩人視線一齊看去,黎航一臉陰沉地站在桌旁,“你誰啊你,就坐我位置,起開!”
“哦抱歉。”
程賢景剛站起,早自習課鈴打響了,他在離去時聽見這人碎碎罵着什麼,突生不爽。
黎航将對程賢景的不滿轉嫁到了江南聽身上,陰陽道:“呦,考個第一了不得咯,笑得跟什麼似的。”
江南聽沒搭理他,喝了口水看語文文言文注釋部分。
他的漠視加深了黎航的憤怒,因為班主任沒來,他便放開了心在課上吵他,嘴巴叭叭個不停,手上也沒放過他,總趁他不備掏他桌肚裡的東西。
“把你筆記給我,快點。”
“别吵我。”江南聽眼神變得冰冷,整個人陰郁的氣質更加濃重,像陰雲密布的天将要打個驚雷那樣的叫人心中惶惶。
黎航有那麼一刻真的怵了他,但為了得到證實自己根本不怕他,便鬧得更過分,把江南聽的桌子推來推去,搶過他的書用圓珠筆在上邊圖畫。
他似乎一直相信老實人能承受他所有過分的舉動,放心地在江南聽的雷點上蹦跶不休。
一直以和為貴而委屈自己的江南聽,在這一刻似乎也達到了承受的極限。
失去理智的快樂無法用言語表達,在他破口大叫出一句“别吵我”并往黎航身體上撲掐的時候,一切都是那麼自由輕松。
他隻是一瞬間的發狂,并不會真的動手。
而黎航隻以為他要打自己,使出渾身解數推開了他并把江南聽壓在了地上打,最後被同學拉開,動靜傳及辦公室内,老師全來了。
江南聽雙目圓睜,充滿血絲,他現在的形象有種病态的不顧死活的瘋氣,讓占據上風的黎航感到害怕。
辦公室内他們僵持不下,江南聽隻是站在那兒,問什麼也不說,黎航也學他樣,不說也不動。
最後老師隻能根據同學間的描述了解這個事件,是黎航一直在吵江南聽,并且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江南聽受不了,才和他掐起來的。
紀委有紀律本為證。
藏不住了,吊兒郎當的黎航才大方承認:”沒錯。“
即使被處分了,他依舊是毫不害怕,反而還覺得很新鮮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