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賢景無所謂地笑完,道:“我們的大學霸現在在我們班還有影響力呢。”
“誰?”
“我心裡的大學霸還有誰?你雖然輸在了這期的榮譽牆上,可赢在了她們心裡。這幾天她們一直在跟我打聽年級第一現在怎麼樣了,我說帶她們來看你,她們又i了。”
江南聽是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對等級的劃分無感,對優秀與平庸的區分也無感。
他每次聽着年級第幾、班級第幾的字眼幾乎都是陌生的。
因為從不在意,遂不理解别人被名次困住腳步,稍稍退步幾名就要死要活的感受。他覺得每天隻要努力着就是進步,為什麼人要加那麼多功利的标準。
他們正聊着,扣扣發出了消息提示。
周安知把今天課堂上做的筆記拍照傳來了,教科書後一直沒想出來的解題思路的習題,江南聽暫放着想之後去網上搜,他們班老師卻剛剛好講完了。
周安知的字很飄逸,作題空間卻不容他發揮。他把字寫到了最小,書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還貼了許多純色便利貼。
江南聽眼都快看花了,一直比對着題下答案和題目的相符程度,看完才知道,這是上題的答案。
江南聽打字問他:第7題答案呢?
周安知:邊上呢,有一個箭頭沒看到嗎?
江南聽眯縫着眼找,找到後沒忍住氣笑了。
這哪是一個箭頭,他就随手劃了一筆,關鍵是這一筆還不怎麼能看清,就半個印子。
程賢景寫作業總會忍不住去摸手機,看手機的時長比寫作業還長,江南聽以前經常有意糾正他這個習慣,程賢景堅持了一段時間又放棄了。
他現在這個狀态其實挺好的了,能夠自主的學習,就算每天隻能學一點,積年累月下來也有大學問。
他不能一下子完成作業,但能在明天來到前完成,也算他自己有規劃。
兩天假,他們在屋内考慮着去玩,一出門又被凍回屋内,幹脆關門拉窗看恐怖片了。
心髒病患者最好不看驚悚電影,江南聽隻覺得這恐怖片都不能夠算驚悚,他全程都一臉淡然。
程賢景不算怕鬼,但會被突如其來的驚吓吓到,江南聽被他死抱着,他顫一下自己也跟着顫。
外頭冬風呼呼刮着,搖得窗戶嘩啦一陣,江南聽去把窗戶關緊後倒去了床上。
“不看了嗎?”
“困了。”
他一說,程賢景也感覺自己困了,他暫停視頻給電腦調了休眠,也倒去床上看手機。
江南聽在他身側睡過去了,手腳冰涼。程賢景手在被窩裡碰到他手的時候還以為碰到了個冰塊,光速閃走後又摸了過去,握着他的手放在了肚子上的裡衣裡暖。
江南聽醒來了一下,又模模糊糊的睡去了。
——
今年過年來得比以往更早,吃完年夜飯就沒什麼事了,今年他父母出奇的沒有吵架,真是這十幾年來唯一過得安詳的年。
不過父母的争吵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他不覺得不幸福,也不覺得自己可憐,對别人因他不和的家庭投來的對他的各種看法也不在意。
可能是習慣了,所以已經麻木。
程賢景像去去年一樣,準時在外頭叫他去放煙花。
江南聽在樓上收拾完奔下樓去,他的爸爸剛好也出門去找人打牌。程賢景跟他說了聲新年快樂,江爸爸笑着應了,知道他要去放煙花還叫他小心點。
他這樣溫柔的時刻從未給過江南聽,江南聽像做錯了事一樣走在他後邊,默默承受着被忽略的感覺。
程賢景向後看了眼,走過去後大手一揮攬住了他。
他們在冬夜的路燈下往一個方向騎行而去,炮聲隆隆,目的地離這2公裡。
他們在一個地勢較高的寬闊河橋上停了車,全鎮的煙花在此刻盡收眼底。
程賢景和他把水母煙花擺了半橋面,江南聽不敢點火,程賢景便讓他站遠了,講所有煙花全部點燃他自己馬上跑開,和江南聽站在一起仰頭看。
“好壯觀。”
他的眼眸被映亮,程賢景卻說:“我就說上次的怎麼不好看,原來是缺了你。”
他是無意的話,卻聽得江南聽心潮湧動。
程賢景蹲地上把袋子扯開,裡面成盒成盒的煙花中有一款新品,耀眼絢爛的銀花在黑夜中像噴泉一樣噴湧,效果可以持續3分鐘之久。
江南聽被想玩但沒膽點,每次還沒點到引線就自顧自地跑掉了,逗得程賢景哈哈大笑,手上忙不疊地給他錄起視頻,笑他慫。
江南聽在氣急敗壞中臉漲得通紅,視死如歸地終于點着了一次,他像老鼠一樣蹿走了,程賢景真的快笑死了:“你要不要這麼怕啊!”
“之前還不是你。”
“咋還給你炸出心理陰影來了,那威力也不大呀。”
“反正就是有陰影了。”
“好好好我的錯。”
不久有小孩子追趕着來到這裡,程賢景大方地把所有的炮竹跟他們共享,不一會兒便被一掃而空,他們收拾完滿地狼藉興盡地回去了。
大年初一初二走親戚,程賢景親戚離得遠,大多也在城裡,他每到一個地方拜個年都需要兩三天的時間,回來差不多開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