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産生了無厘頭的占有欲,他尋着這股占有欲的源頭,越尋越不安,在風中打了個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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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完課再開學即邁入高三,程曦也已大二了。
程賢景對時間的跨度還有些糊塗,在上課的時候總想起自己初三的時候,去上廁所也記憶錯亂了,總以為還要跨越一個操場去到對面上。
高三的課排的很緊,有時的早自習晚自習也都被占用來講課講題。
程賢景對同學間的抱怨無感,也對她們唏噓的晚自習出現的晚霞無感,因為他從來都不用上晚自習。
他很不喜歡高三,升高三前他所有的放松時刻都能安心玩,現在隻要松懈一點他就感覺到急迫。
兩個月下來,他的精神氣肉眼可見地下來了,眼下還有了黑眼圈,吃飯也一直在打哈爾,周安知沒忍住說:“你晚上偷牛去了?”
程賢景微眯着眼說:“失眠好久了,總怕考不好。”
周安知:“怕這個有意義?你不是隻考那個二本?”
“是我庸人自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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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年級中開始談論想考的大學,江南聽也在默默關注各大學,周圍陸續有人來問他讀哪個學校,他說:“還沒想清。”
一個新的階段,也是一段新的人生。
他想挑戰自己,想克服一直以來克服不了的,在快期末考時關注到了師範大學。
頂尖的師範大學離家幾千公裡,他有些膽戰,他下意識想去問程賢景的意思,也在這一秒察覺到了自己的問題所在。于是默默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當他和同學說的時候,他們大多數都說他瘋了想當老師,也有說他這性格當老師不行等等。
江南聽在放學後和程賢景說出這個想法的時候,程賢景一臉崇拜:“真的嗎?”
“對呀。”
“哇靠!真牛逼!!”
程賢景心裡何其欣慰,他明白江南聽這是下定決心要改變自己,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加油,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好老師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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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期的校運會程賢景沒再參加,前兩次的不順利在他心裡已經生了陰影。
周安知第一次看四中的運動會,覺得很新奇,沒新奇一會他就回到了教室,看江南聽在那補覺。
他們的位置前幾日又被換過一遍,江南聽身高太高,經常擋後排同學的視線,就被調回到了教室最後排。
他倆的位置相隔距離算遠,要說些什麼隻能趁下課的機會。江南聽考師範的想法也是第一個和他講的。
周安知當時不信,這個和同班同學說話都很困難的人,以後想管一個班的學生,并在公衆面前侃侃而談——他想都想不到那種場面,因為哪怕是現在讓他做這些事,他也不見得可以。
難不成是想通過四年的時間改變自己?
周安知坐回位置上,默然望着江南聽。
四年如果能轉變一個人刻在骨子裡的性子,那他所要承受的壓力與勇氣,都是不可想象的。
更何況,這次不再有程賢景在他身側,他能靠自己完成轉變嗎。
他要克服的東西太多了,每一件都脫不開與人的聯系。在好不容易能正常與人交流之後,他又透着老好人的性子。人際關系太複雜了,他隻是入了一點點網,就被迷得看不清方向。
可就算克服了又怎樣,以後的他能比現在更好嗎?
周安知想不清,但願他以後會有能夠做自己的勇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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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上半期的期末考,程賢景生了場沒由來的病,一連高燒了許多天,程媽媽程奶奶快吓死了,每天醫院家裡兩端跑。
期末考考完的第二天,他終于退燒,但整個人糊裡糊塗的,意識很不清醒。程奶奶隻怕他被燒壞了,在醫院裡面鼻涕眼淚抹不盡,第二天她也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