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下了一場大雪,是在中午時毫無預兆地降下來的,窗邊同事兩手扶在窗上看雪,喃喃真美。
江南聽給他發了個視頻過來,視頻中一群小屁孩在操場上打雪杖,聲音過于嘈雜,也盡顯美好。
老師我暈課:你也想玩?
對面回複:一個人不好玩。
他的意思明顯,程賢景故意回道:那你半個人玩。
幼稚鬼:【暴揍.GIF】
程賢景嗤笑一聲,坐回工位上刷視頻。
小時候雪曾是他們最盼望的,現在,下雪天上班跟上刀山火海沒兩樣。
他突然記起什麼,又切換到微信和江南聽打字:今天别來接我,下雪不安全。
幼稚鬼:不。
他的倔強讓程賢景罵了一下,心裡卻很喜歡。
江南聽提前到了,還給他灌了熱水袋,他們往生活超市走去時,程賢景踩到了冰面,腳底一滑摔了個四仰八叉。
江南聽着急忙慌地去扶他,手剛牽上,整個人就被慣性帶倒,撲倒在了程賢景身上。
“我…草……”
程賢景被壓得想死,他死勁推着江南聽,江南聽也想起來,奈何腳底一受力就滑。
他最後終于能穩穩地站起來了的時候,十分自信地拉住了程賢景的手,程賢景撐着地面,正要起身,江南聽又被一個慣性帶倒,嘴直接磕在了他的臉上!
兩人都木了。
江南聽一臉倉皇:“我不是故意的。”
“起開。”程賢景抹了下臉把他推到一邊,江南聽手撐在了雪中,已被凍得通紅。
程賢景把熱水袋丢給了他,蹲着前行,江南聽學他的,程賢景走上了旁邊的雪堆,他也跟了上去。
路上無話,江南聽在他身後,隻能看到他紅得通透的耳朵。
超市内暖氣很足,挑菜時江南聽不住地瞥他,很怕他真的生氣。
“咦,江老師!”
身後傳來一道清亮的聲音,他們兩個是同時看過去的,江南聽笑着招呼她:“許老師,你也來這買菜啊。”
旁邊的程賢景見他這樣,簡直想用陰陽怪氣的腔調對他複述一遍這句話。
瞧瞧這熱情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見到了哪個心上人!
“是啊,近嘛,你不是住那邊嗎,怎麼不在學校外面買回去,跑這邊來。”
程賢景推着車晃蕩去了對面的水果區,臭着張臉拽得二五八萬的,他聽不清江南聽跟那個許老師講了什麼,隻見兩人放聲大笑了一通,又各自散開了。
江南聽直奔他而來,程賢景瞧見他來,推着車就走,江南聽半路攔截,一把抓住了車頭:“你跑什麼。”
“關你屁事。”
江南聽寵溺地笑:“好,好。”
他靜靜的跟在程賢景身後,讓程賢景脊背發涼,總覺得下一秒他就要撲過來了。
回家的這一路上都是這種感受。
“砰。”
大門被江南聽輕聲關上,程賢景無由地打了個顫,他把牛奶放進冰箱,出來時江南聽也緊逼上來了。
他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這感覺像是在叢林中被野獸盯上,但它卻從不近身,隻持續給你制造一種“我要吃掉你,你想跑也跑不掉”的壓力。
他轉頭看江南聽,卻不見他有什麼動靜,程賢景卻自想了許多,那個親臉讓他現在心裡都火辣辣的。
他不會是喜歡上江南聽了吧。
程賢景有些不能接受,就像曾經不接受江南聽是同性戀一樣不接受自己是。
他想讓家人看到自己結婚生子,在他們安心的同時他自己也安心。
可問題是,他從未對異性産生過戀愛的沖動,以後也不知道會不會遇到。
如果在以後面對結婚壓力也還未遇到的時候,真的要通過相親和一個不愛的人結婚,然後平淡地搭夥過日子嗎?
他悲觀地想了想,後覺得不太可能。
以他這樣的性子,要是能強迫做自己不愛做的事,現在早就接受了一個異性的告白,沉溺溫柔鄉去了,也不會有江南聽這檔子事。
他喜歡激情。
但,要為了激情,與家人相悖嗎……
他望向了在落地鏡前試保暖衣的江南聽,原本還看他身材看的帶勁的,突然覺得好像少了啥聲音,一看牆上,空調沒開。
“爺欸,你不凍嗎?”
“還好吧,我體熱。”
“草。”程賢景拿起他的外套大步走過去給他罩上,開了空調就往床邊走,身後那人突然撲了過來,雙手緊緊環在他的胸前。
“幹什麼!”
程賢景心跳隻一瞬就紊亂了,他的耳尖又紅了個徹底,江南聽沒說話,隻是側着頭,用耳廓蹭了蹭他耳朵。
程賢景敏感地縮了下脖子,沒拒絕也未做什麼表示,江南聽扼制住想舔下他脖頸的沖動,喉間滑動了兩下,呼吸很粗。
程賢景又感受有什麼抵在了他腰上,他喉間一哽,心裡緊張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