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南溧内亂不斷,當權的王和王世子聽了逃蹿到南疆的西甯侯世子盧隐的挑唆,竟然趁大魏剛平息淮城的亂局,尚未恢複元氣時進犯大魏的邊境!
現在的南溧女君和塗鄢都是不受寵的公主,塗鄢不知怎麼,陰差陽錯被當成了俘虜關了起來。
她的命是江燼梧保下的。
江燼梧深知這場戰争禍起的源頭,所以比起興兵屠戮,一直更傾向于智取。在知道塗鄢的身份後,很快就制定了策略。先是殺了南溧那個貪心不足又沒什麼大才的王世子,然後幹脆助塗鄢的姐姐在南溧王庭生亂時發動宮變奪位。
幫她們姐妹的條件有兩個,一是南溧今後納入大魏的版圖,變成大魏的屬國,二就是為他們生擒盧隐大開方便之門。
原本以為,在那之後,塗鄢就和他們沒了交集,但現在看來,在謝昭野離京的這一年裡,又多了一件他不知道的事。
不大開心。
且,江燼梧還一副完全沒有打算同他解釋一下的意思。
江燼梧急得将手頭的朱雀衛全派出去尋人了,還得囑咐下面的人不能洩露了在找什麼人,畢竟南溧來的“公主”分明還在公主府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誠然,謝昭野就算腦子過一百遍的水都不會覺得江燼梧會和塗鄢有什麼,但知道是一回事,能忍得住不在意那又是另一回事。
“殿下……”謝昭野剛開了個頭,江燼梧就扭頭問默書:“現在什麼時辰了?”
默書答了後道,“幾位大人應該都到了。”
“先過去吧。”
江燼梧一路上憂心忡忡,除了塗鄢失蹤,還有坤離說的他們從出了南溧開始就遭遇追殺,南溧是塗鄢的母國,女君又是她的親姐姐,這種時候……隻怕南溧是真的出了亂子了。
為班越送行時,江燼梧特意單獨見了他。
“将軍可派探子先行,孤收到最新的消息,南溧恐怕是真的生了亂子,受災隻怕是借口,隴州不知是否混進了些居心叵測之人,孤擔心,這寒疾可能是人為。”
若是人為,就更不可控了。誰知道這寒疾會什麼時候“傳”到隴州的百姓身上?
班越瞳孔一震,沉思幾息後抱拳,“臣一定肅清隴州,隻是不知殿下希望臣如何處理南溧?”
“現在種種迹象看來,幕後之人還不敢将這亂子鬧大,恐怕是也是心有顧忌,想暗中掌控南溧的大權。”江燼梧抿了下唇,“實不相瞞,孤其實還有另一事囑托将軍。”
“殿下請講。”
“将軍應該也知道,二十五年南溧犯隴州的禍事由來,這次似有卷土重來之勢,孤有些擔心,這次攪弄風雲的人,會不會是那些人的餘孽。”
“殿下是希望我……暗察?”
江燼梧颔首,“此事需将軍費心了。”
“殿下言重了,這也是臣職責所在。”隻是,上一次……所有人都知道,上一次挑撥南溧進犯大魏的人乃是前西甯侯世子盧隐,早已被抓住賜死。殿下這是還在擔心西甯侯餘孽沒有除盡?
班越大着膽子擡了擡頭,卻見太子神色凝重地望着前方的廊亭。
那兒站了個穿着紅色官袍,容色無雙的青年,瞧見太子看過來,眉眼一彎就露了個笑。
太子殿下負于身後的手仍緊攥成拳,在他眼前,神情卻緩了不少。
……
班越大步流星翻身上馬,身披盔甲時比起平時增了幾分肅殺之氣。
城牆之上,謝昭野立在江燼梧身側,軟着嗓子問,“殿下方才同他說了什麼?說了這麼久。”
“班将軍去隴州赴任,孤囑托他一二罷了。”
“南溧是不是又出亂子了?”
江燼梧身形一頓,撇頭看他。
謝昭野好笑道,“殿下,我又不是傻子。塗鄢這個名字我還記得呢,我雖不知别的,但隻要她姐姐好好坐在王位上,幾個人敢在她剛出南溧就敢追殺她的?”
他搖搖頭,半開玩笑,“啧,如今看來,臣還确實很适合去隴州呢。”
江燼梧忽然抓住他的手腕。
謝昭野一愣,眸子望向他。
江燼梧認真說,“孤已經讓班将軍去查探了,你放心。”
“殿下在想什麼呢?西甯侯府整個死絕了,臣的仇早就報了,就算現在讓南溧生亂的人和盧炳春有什麼關系,也隻是些小魚小蝦,不足為懼。”他平靜地說完,又開始不安分,帶着捉弄的意味,歪了歪頭笑,“殿下這樣,臣真的會覺得殿下其實是舍不得我才不讓去的。”
見他又開始不正經,江燼梧重重甩開他的手,倉皇扭過頭不想看他。
“啊!”謝昭野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