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公孫祈在宮門見到了一個人,一個她絕對想不到的人,她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殿下,那是夫人嗎!”巧心壓低了聲驚呼。
公孫祈點頭,“是母親。”
鐘姝坐上了馬車,從宮門離開。
巧心道:“殿下,夫人這是要去哪裡啊,我們快跟去看看!”
沒有多想,公孫祈被巧心拉着跟上了馬車,路上還有其他的馬車載着貴族臣子回府,她們小心注意着沒有跟丢。
鐘姝的馬車停在了一處荒廢的宅邸,宅邸沒有牌匾,也沒有點燈,更沒有下人。芙玉服侍着鐘姝進入其中。
她們躲在路邊的拐角處,巧心嘀咕道:“這是哪家府邸呢?”
一隻手突然拍在公孫祈肩上,公孫祈驚得渾身一抖,她猛地轉身去看,動作大到巧心也跟着轉過身。
“殿下怎麼……謝将軍!”
謝敏看着一臉平靜,但滿眼驚訝的公孫祈,他質樸地笑着,“果然是你,不是太子殿下,而是公主殿下。但總歸都是殿下。”
巧心有點不滿,她維護道:“謝将軍要見殿下見就是了,怎麼還吓人呢!”
這的确是謝敏的錯了,他也不知道怎麼就把手拍了上去,也許是想給故友一個驚喜?
謝敏不好意思地笑道:“對不住對不住,在筵席上看見殿下又不太确認,所以一路跟了過來,話說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呢?”
公孫祈今晚被刺激到了許多次,心裡已經徹底麻木了,她禮貌地微笑着,“謝将軍,好久不見,你知道這是哪家的府邸嗎?”
在安和城裡荒廢的宅邸有兩處,前大司馬樓家,前前大司馬白家,兩家都是因為六年前的圍獵之變獲罪,大司馬一職至今都是空閑。
謝敏回答道:“這裡是上上任大司馬白家,當時的家主是白子豫。”
公孫祈向他道謝,此時天色已晚,謝敏提出送她回宮,公孫祈感到疲憊便答應了。
天街的積雪每天都會被掃走,然而下一場雪又使地上鋪滿潔白地毯。踩在雪上,能聽見沙沙的聲音,寂靜的夜裡她的心更加寂靜,謝敏同巧心交談着,她卻也聽不見了。
母親為什麼要去荒廢的白家呢?
兒時她問過父親,“阿爹,母親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守歲呢?”
父親告訴她,母親晚上習慣早睡。那時她的母親還不像如今這樣冷漠,那個夜晚,母親抱着她讓她代阿暢去黎國,那個懷抱,她其實很懷念。
告别了謝敏,公孫祈回到長歡殿,有人等候她多時。
公孫暢笑着,卻讓公孫祈感受不到暖意。
“阿姊,又去見樓渰了嗎?”
公孫祈正要回他,公孫暢又道:“阿姊為什麼變了呢?曾經阿姊隻和暢一起玩,如今暢的心中依舊隻有阿姊,阿姊卻有了别人。”
無邊的疲憊向她襲來,她在崩潰的邊緣,嘗試着去微笑,“阿暢不要多想,我方才沒有見先生。”
公孫暢也回之以笑意,“阿姊也學會了欺騙嗎?”
公孫祈不再說話,因為她的确想去見先生,她沒有立即想到阿暢,這是她的過錯。為什麼她變了呢?
看着沉默的公孫祈,公孫暢心裡的不滿得到宣洩,但是這就是他想要的嗎?他離開了長歡殿,卻不覺得快樂。
公孫暢在時,巧心不敢說話,如今他走了,巧心才敢安慰公孫祈,她帶着公孫祈進屋,關切道:“暢殿下不知道内情,殿下不用因此傷感,今夜殿下累了,早些休息吧。”
洗漱結束後,公孫祈躺在榻上,她牽着巧心的手問道:“巧兒,我是宋國的罪人嗎?”
關于樓赴,巧心隻知道在黎國白城救下的人是他,之後她沒有聽公孫祈和樓渰的交談,隻當公孫祈也不知道樓赴的身份,巧心心裡的一切也是一團亂麻。
她輕拍着公孫祈的背,哄她睡下,“巧心什麼也不知道,巧心隻知道殿下有多麼熱愛宋國,殿下為宋國做了許多許多。”
公孫祈不知道這樣的夜究竟如何才能睡去,她隻知道醒來又是無盡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