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
在這樣一個年月裡,是多麼地刺激又離經叛道。
短短半天功夫,徐水根與韓三丫就成了整個許家屯的熱議話題。
就如那水滴進了熱油鍋,炸裂非常!!!
當然,地處偏僻,且地位特殊的曹家,是唯一清淨的例外。
整個上午,許晚春都沉靜在知識的海洋裡。
先是鞏固昨天認識的藥材,又學了炮制,等将千字文前16個認完,才在兩位老師的滿意眼神中,抱着作業回家。
“桃花兒确實冰雪聰明。”目送小孩兒離開,蘇楠才将壓抑了一上午的激動釋放出來。
她是個愛讀書的,隐居山村雖甯靜安逸,卻也寂寞。
如今得了個天資聰穎的,自然滿心歡喜。
曹秀也是高興,卻沒失去理智,似安撫妻子,又似安撫自己,輕聲喃喃:“不急,不急,穩當些,還需仔細觀察品性。”
許晚春不知兩位老師的歡喜與期盼,她抱着本子回到家,才發現,母上大人居然不在。
來回在屋裡轉悠兩圈後,漸漸生出了擔憂...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不怪她敏感多思,蓋因養母很是緊張她的身體,一日三餐,從來準時。
但這會兒已經是飯點,鍋竈卻還冷着。
再想到近日偶爾出現的陌生男人,許晚春心裡發緊,擡腿就往外跑。
“桃花兒?”許荷花一路急步往家裡趕,遠遠就見閨女倒騰着小短腿往隔壁狂奔。
許晚春腳下一頓,然後飛快轉身:“娘?”
“诶,咋了這是?”來到閨女跟前,見她滿臉的歡喜,頓覺好笑的揉了揉她的腦袋:“餓了吧,娘忘記時間了。”
“不餓,叔跟嬸子給我吃了點心,您去哪了?身上怎麼全是泥?”但凡下雨,總要泥濘幾天,廢草鞋得很...養母如今的模樣太誇張了,比在泥潭裡打滾也好不了多少。
提到這個,許荷花也是無奈,邊領着閨女回家,邊回:“你大表哥跟喜歡的姑娘昨夜跑了,你姥來找我問問。”
“跑了?”吃驚完,許晚春又不高興起來:“外頭下着雨,姥姥找您能幹嘛?瞧給您折騰的,先換身衣服吧,都濕透了,可不能感冒。”
話音落下,也不給養母拒絕的機會,将人推出廚房後,趕忙舀水下鍋...
等許荷花簡單收拾了自己,抱着髒衣服再回到廚房時,鍋裡的水已經有了熱氣。
許晚春催促:“水馬上就燒開了,娘,快把木桶拿出來,您得泡個熱水澡。”
許荷花拒絕:“廢那柴火幹啥?都立過夏了,娘不冷。”
許晚春可不聽她的,不僅堅持讓養母泡了澡,還給她煮了紅糖姜茶。
泡完澡,又喝了甜滋滋的糖水,許荷花确實松快了很多,隻是想到攏共隻有一兩紅糖,還是她藏着給閨女應急的好東西,如今一半卻進了自己的嘴裡,她就心疼的直抽抽:“...死丫頭手咋這麼松?”
“娘,我餓了。”
“來了,來了。”瞧出閨女轉移話題的小心思,許荷花嘴上嫌棄一句,手上的動作卻不慢。
見母上大人不再糾結紅糖,許晚春便撿起之前的話題:“大表哥他們找到了嗎?”
“沒找着,你屯大爺組織了不少人,整個屯都翻了一遍,連片衣角都沒碰上。”
許晚春:“姥兒咋樣?”
許荷花:“能咋樣?哭半天了。”
許晚春抽了抽嘴角:“您得空勸勸,老是這麼哭,眼睛早晚出問題。”
“沒用,娘勸幾十年了...诶,桃花兒,你說水根那小子能跑哪去?”
“我怎麼知道?”許晚春下意識回了句,隻是話音落下後,她又想起什麼:“會不會...藏到青山裡了?那邊有山洞嗎?”
“有山洞的。”許荷花也想起這茬,隻是...“下雨山上不好去,隻能等明天了... 說到底,還是怨你大舅跟大舅媽,韓三丫那麼好的姑娘都看不上,死活不同意,這下好了,雞飛蛋打。”
眼瞧着養母越說越氣,許晚春趕忙勸:“娘,沒事的,大表哥年紀也不小了,總不會餓着自己。”
“這幾年日子好了些,就是讨飯也能活,就怕遇到胡子,外頭亂着咧。”
從小生活在安逸的世界,許晚春還真沒想到土匪問題,她沉默幾秒,沒想出什麼好辦法,幹脆說起旁的:“我早上學了16個字,嬸子誇我聰明了。”
“真的啊?!”許荷花果然激動壞了,哪裡還記得其他,滿心滿眼都是閨女識字了。
許晚春也樂意哄母上大人,去西屋拿了本子過來。
許荷花鬥大的字不識一個,但摸索着本子上面的字體時,說不出的敬畏:“...我們桃花兒寫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