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急得快要哭出來的許青山眼睛一亮:“對對對,就是肚臍眼那。”
多數是闌尾炎/腸癰,許晚春跟曹秀兩人心中同時給出了診斷。
有了判斷,曹秀報了适合的藥材與藥量,與許晚春配合着飛快将之包好,便提上藥箱:“走吧。”
許青山正稀奇地盯着丁點兒大,卻手腳麻利,行動穩妥的小姑娘,聞言立馬顧不上好奇,擡腿就往外跑:“曹大夫,我騎敬軍叔家的馬過來的,你要不要騎着先過去?”
知道他是心急孩子,曹秀指了指牆角旁的自行車:“我騎這個就行。”
附近幾個屯就這麼一輛兩個轱辘的,許青山見曹大夫騎過,知道速度不慢,便也沒再勸。
倒是曹秀,将自行車推出院子,跨上去時,想起什麼般,回頭招手:“桃花兒,跟我一起去。”
許晚春愣怔了兩秒後,整個人都亮了起來,她幾乎将兩條腿倒騰出殘影:“我來啦!”
跟在後面的蘇楠見狀,急忙喊:“跑慢點,别摔了!”
摔是不可能摔得,許醫生已經适應了如今的小身闆,她跑到自行車旁,三兩下就爬上了後座。
等蘇楠追出門口,一大一小已經騎出去了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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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屯子也沒多大。
曹秀将自行車踩得飛快,隻五分鐘,就到了許青山家。
這一片屯戶密集,許青山的動作更是不小,所以院裡院外已經圍了不少人。
好在見到大夫過來,所有人都自覺讓出一條道。
也在這時,衆人才看到曹大夫身後跟着的小丫頭。
有人好奇:“這是誰家丫頭?長得可真水靈。”穿的也體面,但這話他沒好意思說,怕旁人笑話他沒見識。
許晚春很少在屯裡出現,尤其最近一兩個月,除了自家,就在曹家,如今這般精緻模樣還真沒幾個人見過。
當然,零星認出她的也有。
這不,很快就有人說:“是荷花撿的那丫頭,好像叫...叫桃花。”
“嘶~我記得那孩子不長這樣啊,荷花撿的那個孩子特磕碜。”
“嘿,那是幾個月前了,娃就是餓的,養出膘就水靈了。”
“真沒想到,能養這麼俊。”
“俊有啥了不起?總歸是個丫頭片子,還能考狀元不成?”
有人不贊同:“你們不知道?這丫頭跟曹大夫學習幾個月了,就憑曹大夫的本事,我看這桃花兒将來能耐不會差,起碼比咱種地的強。”
“啥?不是學認字嗎?咋還學本事了?”
“還能咋?指定是人桃花聰明,曹大夫才會收的。”
“哎呦,許荷花一個離婚的女人倒是好命。”
這話一出,大夥兒又是一陣議論,
有人祝福、有人羨慕、有人冒酸,更有人嫉妒,完全忘了幾個月前,聽說許荷花撿了個沒有血緣的醜丫頭養時,不贊同的嘴臉。
這廂,作為話題中心的許晚春像是沒聽到般,快步跟着進屋。
曹秀将藥箱中的溫度計遞給小丫頭:“給他量下體溫。”
許晚春接過甩了甩,确定内裡的水銀柱回到了初始位置,才将溫度計遞給床上的少年,叮囑:“夾在胳肢窩。”
待病患将溫度計夾好,她又來到曹叔身旁,觀察他的問診。
右下腹麥氏點有明顯壓痛、嘔吐、發熱...一系列檢查下來,曹秀确定:“是腸癰。”
許青山緊張問:“啥叫腸癰?能治嗎?”
在西醫看來,闌尾炎最好是手術,但許晚春覺得,村民應該很難接受劃開肚子,就算能接受,也要去縣城,甚至市裡才行。
曹秀并不因對方不懂藥理而敷衍,将事先配好的藥先給了病患母親,叮囑她如何煎服後,邊往外拿銀針消毒,邊仔細說起病情。
無奈許青山聽得稀裡糊塗,隻能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屯大爺許敬軍。
許敬軍也不懂:“曹大夫,能再說一遍嗎?咱們都沒聽明白。”
曹秀将銀針插入足三穴,似顯擺般:“我給孩子施針緩解疼痛,讓桃花兒跟你說罷。”
這是考驗,許晚春明白,卻不膽怯,對上幾雙或問詢,或懷疑的視線,細細解釋了一遍。
旁人依舊聽個半懂,但正在施診的曹秀卻翹起了嘴角。
見狀,一直關注着的許敬軍眯了眯眼,兩三個月前,劉大河腿被野豬頂穿那次,他就覺得荷花撿的女娃聰明異常,如今看來,的确不是錯覺。
這娃娃隻要不長歪,将來說不定能去城裡當個護士,那可就體面了。
想到這裡,許敬軍忍不住暗暗羨慕...若是他撿到的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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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
施完針、喝了藥,病患的症狀有了明顯減輕。
收了診費,曹秀就叮囑起注意事項與飲食調理。
待許晚春将藥箱整理好,兩人便起身往外走。
兒子沒事了,許青山徹底放心,雖肉疼花用出去的錢,卻還是笑着将人送出去。
自行車旁圍了不少看稀奇的孩子,見到他們過來,一個個又臉紅脖子粗的跑開。
許晚春已經見怪不怪,跟着曹叔出了院子,正要往車後座上爬,就聽不遠處喧鬧起來,她下意識看向人群。
曹秀也循聲望去,很快就解釋:“應該是婦女聯合會過來做宣傳。”
許晚春一時沒反應過來:“宣傳什麼?”
曹秀:“宣傳解/放運動,普及男女平等,鼓勵女性剪發...”
想到養母整天梳着及難打理的發髻,許晚春立馬來了興趣:“我回去跟我娘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