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秀很是滿意:“這樣,你先自學兩小時,學完後,讓你師娘給你出題,要是全做出來,師父就去跟你們老師談。”
許晚春眼神亮晶晶:“談在家自學嗎?”
“想得美。”曹秀給了小徒弟一個腦瓜崩,見她作怪的抱住腦袋,才笑道:“一個星期起碼得去兩天,你還小,上學還是很有必要的,說不定就交到好朋友了。”
說來,他這小徒弟真的太有自制力了。
屯裡像她這麼大的娃娃,除了幫家裡做點活計,基本都在外面瘋玩。
打陀螺、跳房子、踢毽子、捉迷藏、滾鐵環...那麼多,那麼多好玩的遊戲。
自家這個卻一個感興趣的都沒有,像個小大人一樣,整天不是背藥典,就是炮制藥材。
所以,哪怕知道以她現在的水平,根本不用去一年級,曹秀還是希望她去學校松快松快,他真怕小丫頭學傻了...
許晚春完全不知師父地腦補,聽話的拿出語文書開始背誦起來。
至于師父說的每周去兩天這點,她心裡是不認同的。
關于學習,她有自己的規劃。
曆史中,66年大學停課,圖穩妥,她決定最遲65年讀完大學。
這其中,初小四年,高小兩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再加上醫學系五至六年。
若按部就班讀十八年,時間是不夠的。
跳級必不可少。
隻是現在的她不合适,也不方便說這些,隻能在往後的學習中,拿優異的成績談條件...
“一時不在家,桃子又被誰家孩子摘了,就剩這麼幾...”許荷花抱怨着推開曹家院門,見閨女趴在石桌上看書,曹大夫也在一旁翻着報紙,立馬閉了嘴。
一旁喝茶的蘇楠笑着招呼人過去坐:“沒事,你說你的,不耽誤她們。”
許荷花卻沒急着坐,她先将洗好的桃子塞了兩個給閨女,才端着剩下的坐到蘇楠旁邊,喜滋滋盯着閨女刻苦,心裡則琢磨着要去給土地公再奉上些貢品...她家閨女就是全天下最乖的。
許晚春不知養母心中的彩虹泡泡,她眼不離書,拿起一個桃子就咬:“...唔。”
“咬到舌頭了?”曹秀擡眼看過來。
“不是。”許晚春聲音有些含混:“牙掉了。”說話間,她已經掏出衛生紙,将牙齒吐到上面。
這時,許荷花也走了過來,确定閨女沒怎麼留血,才拿過牙齒,笑道:“你繼續學習,娘回去了。”
許晚春跳下石凳:“我回家漱下口。”
漱完口,又看着母親将她的牙齒丢到屋頂後,許晚春才折回曹家。
卻不想,才進院門,就見師父将報紙大力的摔在桌上。
“怎麼了這是?”蘇楠皺眉。
曹秀深吸幾口氣,将心底的火氣勉強壓下,才啞聲道:“又打仗了。”
這下蘇楠也坐不住了,她起身快走過來:“跟哪裡打?”
許晚春垂眸...她知道是哪裡,按照曆史,那場持續三年的戰役,應該已經摩擦了好幾個月。
許家屯偏僻,消息明顯滞後了。
曹秀沒什麼說話的心情,直接将報紙遞給妻子。
待對方低頭閱讀時,才将濃濃的擔憂表現出來...大哥跟景梁應該會主動參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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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
滬市,第二軍醫大,男生宿舍。
李想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好友,面上滿是不贊同:“景梁,你是獨生子女,輪不到你上前線,而且,我們是學員,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派遣的。”
曹景梁自顧自忙碌,頭也不擡:“我知道,我就是提前做準備。”
李想不解:“做什麼準備?”
曹景梁将皮箱拉好,才起身與好友對視,語氣堅定:“你我都清楚,國家醫療人才稀缺,需要我們上前線的可能性很大,真到那天,我不想有後顧之憂跟...遺憾。”
“什麼遺憾?”
曹景梁又将放在抽屜裡的一個洋娃娃玩偶放進包裡,才繼續道:“我跟教導員請了五天假,回家見父母一面。”說不定...是彼此的最後一面。
沒跟好友說的是,他已經申請停學,等從家裡回來,就會跟大伯的部隊直接去前線。
他有勇往直前的勇氣,卻不想父母心有遺憾,遺憾沒能見他最後一面。
李想還是覺得不對:“你是不是瞞着我幹了什麼?”
曹景梁卻拎起箱子往外:“時間緊迫,我得趕火車了。”
“喂!你小子!”李想跟在後面追了幾步,見好友腳下生風,顯然去意已決。
他氣惱地停了腳步,隻是很快,就又轉了個方向,直奔教導員辦公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