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動！”姜璃忍不住低聲呵斥他，“你說你有傷幹嘛非要起來？”

裴則玉沒有說話隻定定地看着她，直到把姜璃看到受不住想移開視線才聲音沙啞地回道：“想……咳……喝水……”

姜璃忙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水，她看着面前的人将水喝完才說：“你毒剛解，我出去喊趙大夫來再給你看看。”說完她就準備轉身出門。

還沒起身就被裴則玉一把拉住手腕，姜璃沒站穩一下子跌到裴則玉身上。

“唔——”裴則玉低哼一聲，姜璃瞬間彈了起來，嘴裡還不住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站穩，是不是壓到你傷口了？”

裴則玉低低笑了一下：“明明是我拉得你你倒什麼歉？”

他的眼睛靜靜看着姜璃。他想起那個雨夜，在他最後失去希望的時候，是她沖了上來。

裴則玉莞爾一笑，說出來的話卻是低沉沙啞的，像是萬千情緒積壓在胸口出不去，隻能從嗓子裡擠出這句問話：“為什麼回來？”

為什麼？

明明我拒絕了你。

明明我想盡辦法推開你。

你為什麼還回來救我？

那抹雨中身着粉衣沖上來的人影，仿佛一道光劈開黑暗。他一閉眼甚至能将她的每一處被雨打濕的發絲描幕出來，但印象最深刻的還是那雙眼睛。

在黑夜中，亮得驚人。

姜璃沒聽出他話中的深意，隻上前摸了摸他的頭生疏地安慰道：“我知道你故意說那些話想讓我走的……别想太多，先好好養傷。”

趙釺給人檢查完才長疏一口氣，“沒事了，毒已經徹底清除了……不愧是龍骨仙草，後面堅持服藥大概再過個四五天就能好了。”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身體底子還蠻好的……”

姜璃聞言才徹底放下心來，精神一放松身體就湧出一陣疲憊，她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哈欠。

裴則玉看着她說：“這幾天辛苦你了……今天時候不早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姜璃點點頭。

第二天看完裴則玉之後姜璃就去找了白之遙，已經三天了，白衡陽催了幾遍讓他們離開，但由于裴則玉還沒醒，三人便一直沒走。

現在裴則玉醒了她準備問問白之遙什麼打算。

“什麼什麼打算，我可是白羽山莊的少莊主，我想在這兒住多久就住多久……況且我爹就我這麼一個兒子，最多現在就是一時生氣了……”

話音剛落院子裡就來人了，“少莊主，莊主說裴公子既然已經醒了，你……你們可以離開山莊了。”

來人低下了頭繼續道：“莊主說如果你們再不走的話，他就不客氣讓人趕你們走了。”

白之遙猛地站起身，“我爹怎麼還動真格了？”

姜璃皺了皺眉，她對來人随意打發了兩句讓他出去就抓住白之遙的手臂道：“走，你跟我去找你爹。”

白之遙邊被她拉着往前走邊問：“去找他幹嘛？”

姜璃回頭看他，“我去找他道歉。”她頓了頓繼續說：“你們現在變成這樣主要還是我的錯，我去和他道歉，随他怎麼處置。”

兩人一路推搡着走到白衡陽的院子前。

姜璃對着門前鞠躬道：“白莊主，我是姜璃，之前擅自闖禁地摘龍骨仙草是我們的錯，您要怎麼處置我們都可以，但請您不要責怪白之遙，他畢竟是你的兒子，我不希望因為我們影響你們之間的關系。”

裡面沒有動靜。

姜璃捶了一下白之遙示意他說話，白之遙這才不情不願道：“爹，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語氣非常不誠懇。姜璃眉頭一跳正要打他，面前的門開了。

她讪讪放下手，白衡陽不動聲色撇了她一眼然後直走向白之遙。

“你說你知道錯了，那我問你，你錯在哪兒了？”

白之遙眼神閃爍半天不說話，姜璃在一旁急得恨不得替他開口說。

白衡陽似乎是察覺到姜璃的心思，他轉頭又對她道：“真的随我怎麼處置？小年輕說話可要給自己留條後路，不然我們這些老東西可是會當真的。”

随即他語氣一轉道：“帶我兒偷闖禁地你的确有錯，不過，看在你一心為我父子情分着想的份兒上我就不計較了，但是……”

白衡陽神情冰冷，”這龍骨仙草養着我有大用，你壞了我的大計，你說，我該怎麼處置你呢？”

姜璃眉心一跳擡頭看他，白衡陽這話是認真的。

白之遙驟然插話道：“爹，她又不是故意的，我們是着急救人！再說，你要這龍骨仙草幹嘛？這草藥除了救人也沒别的用處啊？”

白衡陽看他，“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用來救人的？”

姜璃聞言蓦地看向他。

“實話和你說了吧。”白衡陽看向自己這個什麼也不懂的兒子。

“我一直養這些奇珍異草是為了救你娘。”

白之遙一下子睜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