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緣飛升半空中去看,湖面廣闊,一眼看不到盡頭,遠遠望去,隻能窺見山峰的一絲山影。
至于血月,她一絲蹤影都未看見,血月作為異族妖獸的出口,規模自不會小,現在看來,也隻能在這黑湖之下了。
卞緣對血月不感興趣,她沒有忘記她來這裡是為了什麼,這裡有她父母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個陣法,她想從這裡尋到父母築陣的方法,看看能不能對自己築陣有所幫助。
卞緣屏息凝神,緩緩伸手觸向陣壁,封印血月的陣法和山外的百延陣可不同,她不敢掉以輕心,指尖上還包裹了一層靈氣,若是陣法死環反應劇烈,她也能有一個緩沖的機會。
隻是靈力觸壁的那一刻,卞緣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熟悉感,那感覺就像是她從小攜帶的那一隻荷包,雖然已經陳舊不堪,每一道絲線的紋路都像是刻入骨血。
這個陣法也不例外,雖然陣位運轉不同,陣紋變化也與卞緣所學的不同,但她在觸碰到的那一刻,就能推演出陣位下一刻的變化。
大陣在前,就像是她的父母重新回到了她的面前,明明她記憶全失,甚至父母的樣貌都絲毫不記得,可血脈之間的聯系早已冥冥中注定,卞緣的眼眶開始微微泛紅。
陣紋如水波般一圈圈蕩漾開,沒有分毫要攻擊她的意味,就算是山外那個做戲給世人看的百延陣,也有些陣力與她相斥,可這樣大的陣法,卻毫無反應。
還不等她細想,磅礴的陣力湧向她的指尖,幾乎是一瞬間,她就失去了意識。
與此同時的郗家,郗昱冰房中的燈還未滅,他坐在桌前,剛處理完手頭上的事,他想起白天将禦風給了卞緣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對是錯,她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這次借走禦風不知是又要去哪裡胡鬧。
“覃墨。”郗昱冰出聲喚道。
覃墨打開房門走了進來,行禮應道:“主人。”
郗昱冰将卷軸放在一旁,問道:“白天可有小姐出門的消息?”
郗昱冰隻有一位兄長,沒有姐妹,能讓他這麼問的,也就隻有卞緣了。
“回主人的話,小姐今日從郁竹院離開之後就回去了,再未出過門,想來是引靈一事的打擊太大,無心玩樂。”覃墨如實說道。
郗昱冰聽到卞緣好好的在家反而心裡有些起疑,“新得了法器,她乖乖留在家中才最為可疑。”
心中的疑慮越來越大,郗昱冰起身準備出門。
覃墨心裡有一萬個不解,怎麼留在家裡還最可疑,但還是跟上了郗昱冰。
承順園外,覃墨張望了幾下,對郗昱冰說道:“主人,院内漆黑一片,想必是小姐已經睡下了。”
郗昱冰沒應聲,隻是看着萬籁俱寂的院子,心裡的不安越發濃重。
卞緣本身就是坐不住的性子,這幾天下來想必已經急的在心裡抓耳撓腮了,怎會得了法器還在院中繼續郁悶。
他擡手結印,試圖追蹤卞緣的行迹,若是她還在這個院子裡自然是最好,若是她不在……
可他輕歎一聲又将手垂了下去,覃墨在一旁一頭霧水的看着,忍不住開口說道:“少爺用尋蹤陣查探一下小姐的氣息在不在不就好了?”
郗昱冰向他投來一個冷冷的眼神,什麼意思不言而喻,覃墨就知道自己又多嘴了。
“走吧,若是用了尋蹤陣,她又要怨我監視她了。”郗昱冰轉身離開,無可奈何的語氣中又帶着不易察覺的溫柔。
郗昱冰還記得那是他初學陣法的時候,對卞緣用了尋蹤陣,她知道之後大發雷霆,那時的她年紀尚小,紮着兩個桃花苞發髻,生起氣來像剛出爐的包子,聲音稚嫩清甜,仰着頭斥責他:“你知不知道,你這是監視我!”
想到這裡,郗昱冰的臉上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少爺!少爺留步!”晴畫匆忙從院中趕出來。
晴畫自從邊緣走後就一直心緒不甯,直到深夜依舊不能合眼,華容處那是什麼地方,多少世家的能人異士都葬身那裡,更何況卞緣還不會陣術。
這樣想着,她更是一陣陣後怕,直到她看見園外的郗昱冰,思索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告訴他,小姐回來之後怎樣罰她都可以,隻要她能平安回來。
郗昱冰動作一滞,轉過身看着晴畫步履匆匆的跑過來。
“少爺,小姐她一人獨自去了華容處!”還未等到郗昱冰身前,晴畫就已喊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