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下,她用力收回牽絲,兩人餓了一天,奄奄一息的被摔在地上。
卞緣抱臂走到他們面前:“是你們剛才說的,再也不亂說話了,下山之後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們應該明白吧?”
“明白明白!”兩人點頭如搗蒜,卞緣明豔的容貌如今在他們眼裡比惡鬼都要吓人,能夠牽絲輕易控制住兩個修士的人,怎麼會是一般人,就算到了盛家他們也不敢多說。
卞緣心滿意足的收回牽絲,伸手大發慈悲的說道:“明白就好,自便吧。”
“多謝姑娘,多謝姑娘。”兩人抱拳道謝,随後慌不擇路的奔向移廊。
少了兩人尖銳刺耳的尖叫聲,山谷靜的有些發慌,甚至飛鳥振翅的聲音都能傳進耳中。
她坐在崖邊,雙腿在裙擺下一晃一晃的動着,明黃的裙裾随風蕩起。
這幾日她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郗昱冰身上,牽絲陣和囿陣的布陣之法她早已練過無數次,有了伴生陣為陣術之基,陣法擡手便能用,這時候她才意識到,她都沒仔細的看過自己的伴生陣。
翻手之間,一個陣眼出現在掌中,卞緣幾乎是一瞬間就看見了伴生陣的異常之處。
它的生環和死環是倒置的!
卞緣慌亂了一瞬,眨了眨眼再去看,事實證明她沒有眼花,她的陣環與旁人就是有異的。
伴生陣作為萬陣之源,其餘的陣法隻是借其陣力,單獨成陣,但是到了生死攸關之際,伴生陣法脫離陣主自成大陣,死環禁锢陣中之人,陣主在外圍生環,還能有一線生機。
可她的伴生陣生死環倒置過來,也就是說在危急時刻,她隻能處于陣中生環,無法脫離。
慌張說不上,卞緣反倒起了興趣,湊近了看着自己的伴生陣法,藍白陣光神性而純潔。
五長老曾說無人的陣環是倒置的,既然如此,那她便來做這世間第一人。
她兀自笑出聲來,紅潤的唇角輕揚,眼神中的喜色難以掩蓋,崖邊的風很輕很輕,這幾年的陰霾恍若隔世,如願以償的感覺讓她覺得萬物都輕盈的像雲霧。
等到郗昱冰的傷好了,她就可以回到郗家和同齡人一起練習陣法四階,還能同和舒怡一起去參加試煉,若是她進步再快些,就能像郗昱冰那樣外出刑獵,庇佑郗家屬地的子民,橫掃百家氏族,想到這些,卞緣就耐不住自己心裡的激動。
激動的同時,她又覺得有些無聊,這樣的好事,她卻無人分享,若是和舒怡在這裡,聽到這個消息定然開心的緊握着她的手,計劃着試煉時二人如何聯手,百戰争魁。
郗昱冰雖然是個淡然冷漠至極的人,但他也會默然中為她準備幾樣賀禮,再裝作毫不在意的給她。
秦姨和郗叔叔說不定一高興會為她備一桌席面來慶祝。
可是現在,周遭隻有一片沉寂,卞緣緩緩歎了口氣,但若是郗昱冰能安然無恙的醒來,這些都沒有也無妨。
她繼續晃着腿,輕聲期盼道:“郗昱冰,你快點好起來。”
出來透氣也有一會了,她站起身來回去,郗昱冰現在這個階段是離不開人的。
探查一番過後,一切如常,她坐在桌上為自己倒了杯茶,還沒喝到嘴裡,就聽一聲輕響。
一抹萦繞的綠意從窗外飄來,移到卞緣面前化作了人形,若葵憨然一笑:“你說我有時間可以來尋你,我今日就有時間。”
卞緣一見她表情都生動活泛了起來,這玉京如無人之境一般,若葵一來,仿佛靜止的時間才開始流動。
“你還挺心急。”卞緣摸摸她毛茸茸的腦袋,還被她未化形的枝葉剮蹭了幾下。
“這就是你說的很重要的人嗎?”若葵見房中還有個人,頗為感興趣的蹬着兩條小短腿跑去看。
郗昱冰如今的面色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冠玉之色,在那裡靜靜躺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隻是陷入了沉睡。
“是啊。”卞緣毫不避諱的說着,“我們一同長大,情逾手足。”
若葵似懂非懂仰頭問道:“那他就是比你的手腳都重要喽?”
卞緣忍俊不禁,抿唇笑了笑:“手足是兄弟姐妹的意思,他對我來說是比親人還要重要的存在。”
“原來是這樣,你們人族說話怎麼這麼複雜?”若葵一邊吐槽一邊将手浮在郗昱冰的額前,淺綠色的光暈覆蓋下來。
“他受了好嚴重的傷啊。”她用手探着,小小的眉頭鎖緊成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