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緣對于陣法四階的熟練程度,不亞于一個修習陣術幾十年的人,天賦異禀如郗昱冰,學習陣法四階也用了四年。
上次看見到她啟了攻陣,那時郗昱冰還以為隻是湊巧,卻不想半月有餘卞緣對陣法四階已經全然掌握了,就好像她原本就會一般。
滅陣陣眼相合,卞緣如飛鳥般平穩落地,她向郗昱冰挑眉,嘴角揚着:“怎麼樣,你學了四年的陣法四階,我隻用了半月。”
郗昱冰任何時候都喜怒不顯于色,這時眼裡卻盡是欣賞,“從古至今,還未有人能這麼快掌握陣法四階,曠世奇才,當之無愧。”
卞緣笑容如孩童般真摯,杏眼微彎,唇角處的梨渦微微顯出了些,她激動的幾乎是蹦跳着到了郗昱冰身邊。
她圍繞在郗昱冰身邊如莺鳥般叽叽喳喳:“那我是不是可以和你一同下山刑獵了?是不是也能去參加争鳴試煉了?”
郗昱冰看她這樣活泛,忍着心裡的笑意,平靜的像在陳述事實:“族規規定,族中子弟掌陣法四階者,可出山刑獵,亦有試煉之資。”
“太好了!”卞緣興奮的快要一蹦三尺高,激動之餘她還不忘挑戰郗昱冰,帶着勢在必得的口吻:“争鳴試煉一年一次,明年的魁首絕不會還是你了。”
郗昱冰破天荒的沒有和卞緣鬥嘴争辯,而是鄭重其事的應答:“我等着你。”
一個月下來,郗昱冰覺得自己的傷已經沒有大礙,郗家還有些事務等着他分擔,也不便在浮玉山中多留,于是打算和卞緣一起下山到盛家辭别道謝。
臨别之前,若葵還特地來找卞緣告别,她如今已經将卞緣會的編發都學了過去,盡管發絲摻雜的草葉好像多了些,但依舊順滑秀氣。
若葵來的時候手上還攥着東西,東扯西扯半天才拿出來給了卞緣,是一個秀氣的小木盒。
卞緣打開盒子,盒子中放着一塊比翡翠還要透亮的葉片狀石頭。
“這是我用我的一股枝葉凝出的葉魄。”
她不好意思的撓頭解釋道:“你知道的,我本體不是什麼金貴藥材,隻是一株止血草而已,所以我的葉魄也沒有什麼活死人藥白骨的奇效,隻能用來止血。”
“你别嫌棄。”若葵越說聲音越低,“我是把你當做朋友,才給你的。”
這就相當于若葵将自己本體一枝給了她,帝休一族百年萬年化形一株,天知道這株平凡的止血草費了多少力才修為人形,竟然就将自己本體的一枝這樣送了出去。
葉魄凝成,枝葉離體,這時候再拒絕這一枝也無法再回到若葵的本體了,卞緣小心的将盒子收了起來。
卞緣大方贊道:“怎麼可能嫌棄?帝休一族的葉魄功效可不是一般藥材能比的,我珍惜還來不及。”
“而且我此次回去就要外出刑獵了,日後肯定少不了頭破血流,這葉魄對我來說大有用處。”
若葵聽到自己的葉魄對卞緣來說有用,眸子亮晶晶的望着她。
她不知道刑獵是什麼,隻是聽着就覺得危險,于是學着族長那樣語重心長的囑咐道:“雖然葉魄效力強,但你還是要小心些,不要受太重的傷。”
帝休一族年歲長數和人族不同,若葵這個年紀,還正是個孩子,這一個月她和卞緣時不時就在一塊,如今卞緣要走,她眼裡都是不舍,一直都情緒低落。
卞緣看她這麼難過,驟然想到禦風,她心中念訣解開納物镯,從中找出了禦風,她遞給若葵:“這個是禦風,有了它一瞬千裡都不在話下,淇陵處東,你到了那裡随意拉個人都知道郗家祖宅在哪,日後無聊了,你來找我就是了。”
若葵一隻小手還沒禦風大,法器質重,她握在手裡都有些費勁。
卞緣不太擅長面對離别,她總覺得心裡有些悶悶的感覺,她看似不在意的說道:“沒什麼難過的,我知道你們帝休一族非召不離靈山,但如果你有出山的機會就能用禦風來找我。”
若葵肉眼可見的激動,将禦風握的很緊,中肯的答道:“嗯!如果我下山了一定去找你。”
卞緣笑着向她擺手,眼如月彎,一轉身裙裾跟着她擺動,大步出了玉京殿門。
郗昱冰平時面若冰霜若葵躲着他還來不及,更别說找他告别,為了給兩人讓出空間,他特地在門口等着卞緣。
他大病初愈,一襲雲緞錦衣,紅底繡金腰帶,衣襟處帶金絲水紋滾邊,更襯的他面如冠玉,身如勁竹,于殿門外冷心冷情的一站,惹眼非常。
他見卞緣出來,問道:“告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