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對沈夢柳喊道:“稍等,我這就把男人給你找來!”
薛焉猛地轉身,快步往回跑。
已是後半夜,月色暗淡,雪地濕滑。
薛焉着急趕路,沒跑多久就腳下一滑,整個人摔在地上。
腳踝處傳來刺骨的疼痛,薛焉不敢停,咬牙爬起來跌跌撞撞往前跑。
淚水模糊了視線,她沒空去擦,憋着全身氣力拼命奔跑。
快點,再快點!
還來得及,還來得及!
薛焉埋頭奔跑,直到撞上一面柔軟的“牆”,被那“牆”用手抵住額頭。
宋酒低聲問:“沈夢柳還好嗎?”
“沈姐姐……”
忍了一晚上的委屈化成眼淚滾滾而下。
薛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哪能還說話,隻會哆哆嗦嗦地念沈姐姐三個字。
宋酒一看這情況,暗道不好,拽住薛焉的手臂就往空地處跑。
她速度飛快,腳步幾乎不沾地的奔跑,十幾個呼吸就跑到囚禁沈夢柳的空地上。
卻見法陣已碎,圍繞在法陣周圍的香爐被人提到一旁,雪地上隻留下一串淩亂的腳步,似乎是沖着庫房去了。
宋酒拽着薛焉追去。
沒跑多遠,就見到依靠在石欄杆處的沈夢柳。
她手裡抓着剛剛折斷的竹竿,把尖銳的那一端對準自己胸膛,正試圖往自己心口紮。但由于渾身顫抖,好幾次紮錯地方,不是劃破肩頭就是刺傷腰下,一直沒能成功。
聽到腳步聲,沈夢柳擡頭,失焦的眼眸虛虛地落在宋酒和薛焉身上。
她已看不清來人是誰,但料想深更半夜來看她的,也就那麼一個人。
沈夢柳還聽到對方小心翼翼又忍不住的驚叫。
“沈姐姐,不要——!”
與此同時,還有鞋子踩在雪地上的聲音。
咯吱咯吱,鮮活又可愛。
沈夢柳笑了笑,抓起竹竿運起全身力氣往心口處刺去。
這一次,她找的很準。
尖銳的竹竿直插入心髒,鮮血伴着疼痛席卷大腦。
沈夢柳非但不覺痛苦反倒有種解脫的快感,再也不用忍受情毒,再也不用擔憂未來了,她臉上蕩出笑意,心髒處竟還生出些瘙癢,于是迫不及待地拔出竹竿,待那鮮血稍微濺出就迫不及待再度刺入心口。
噗!噗!噗!
鮮血從傷口中噴濺出來,濺在快步靠近的薛焉臉上。
她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沾滿鮮血的竹竿被拔出又刺入,将那副被情毒滲透的身軀徹底毀盡,半點生機都無。
“不不不!不不不!”
薛焉伸出手試圖阻擋,掌心沒抓到往後仰躺倒下的沈夢柳,反倒抓住插在她胸口的竹竿。血液太黏,将竹竿黏在她手上,硬是從胸口脫出,攜着豔紅的血雨撞到她臉上。
“啊啊啊啊!!!!!”
凄厲的慘叫劃破夜空。
整個培藥堂都聽到動靜。
無數窗口亮起明燈,燈光透過薄窗,如人之耳目迅速集中到本該偏僻的角落裡。
咣當——!
沾滿鮮血的竹竿滾落在地。
薛焉嘴上叫着,發瘋似地往沈夢柳身上撲。
還未撲到沈夢柳屍體上,一隻手捂住她的嘴,一隻手死死箍住她的腰,把她使勁往後拖。
宋酒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别哭!有人來了,我們必須離開這裡!”
“嗚嗚嗚——!”
薛焉雙腿亂蹬,擡手抱住宋酒的肩膀死命往外扒。
奈何鉗制她的手猶如比鐵索還牢固,任她如何掙紮都不能掙脫。
薛焉又急又氣,無處發洩的怒意與悲傷化作狠狠咬下的牙齒,照着宋酒左手虎口處狠狠咬下。一口就咬得鮮血淋漓,順着掌心往下滑。
宋酒眉頭一緊,忍着手上的疼痛強行拖着薛焉往旁側假山後拖。
剛把人壓到假山與牆壁的死角處,急促的腳步聲就伴着尖叫響徹耳畔。
“死人了——!”
“死人了!!!”
率先感到的丫鬟對着沈夢柳尚未涼透的屍體發出尖叫。
一旁角落,宋酒手腕轉動,運起靈力,喚出一陣涼風,悄無聲息地撫平她與薛焉來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