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總管已經死了,上面怪罪下來,整個藥堂都得陪葬!”
“你們确實要跟我在這兒消耗時間,被我一個個割掉腦袋,還是趕緊散去帶一家老小逃命要緊?殷家再手眼通天,總有找不到的地方,留在這兒可是一定會被殺的!”
說罷,她将靈力灌入大刀,刀鋒偏向衆人,揚手劈下。
“滾——!”
這一次的攻擊比她先前都要弱些,掀起的氣浪也隻讓靠近的侍衛略微後退半步。
但衆人已被她一氣呵成的殺人手段,幹淨利落的割腦袋行為和滿臉滿身的血給吓瘋了。明明侍衛們人多到能把她圍個裡三層外三層,可誰都不敢靠近。
更在宋酒一聲“滾”字中,咣當一聲扔掉大刀,轉身就往外跑。
人是從衆的,也是盲目的。
一個人的落荒而逃很快變成整個隊伍的落荒而逃。
反正發号施令的人已經腦袋和身體分了家,再無人斥責他們的失職,他們犯不着為一個已經死去的人賣命。
頃刻間,衆侍衛作鳥獸散。
桃姑娘舉着火把站在邊側,見那侍衛往自己面前沖來,吓得臉都白了。
等他們經過才發現,這些人比她自己還害怕,哪怕舉着寒光爍爍的大刀也要隔老遠就繞開她前行,無人例外。
這就是強者之力?!一聲怒吼就能讓那些曾經見到她們就調笑欺負動手動腳的強壯侍衛們如過街老鼠,灰溜溜地從她身側逃開。
桃姑娘震驚地望着滿身是血拎着人頭的宋酒,雙眼比漫天大火還要灼烈。
平生第一次,她發現樣貌帶來的美如此空洞。
宋酒不是她見過最美的姑娘,甚至在藥爐裡都排不上号。可從她身體裡透出的勃勃生機,從她眼神中綻放的自信和強勢,讓她整個人猶如一尊染血的神像,肅穆威嚴,熠熠生輝。
她好美!
我也想要成為這樣的人!
樹倒猕猴散,剛剛還擠滿人的院子瞬間冷清了下來。
還留在原地的隻有被捆住手腳塞住嘴巴的薛焉,舉着火把的桃顧念,還有拎着張仁義腦袋示衆的宋酒。
待人全走幹淨,宋酒嫌棄地扔掉張仁義腦袋。
那腦袋在地上滾了一陣,留下一道寬寬的血痕後滾入草堆。
宋酒隔空對桃姑娘道:“過來幫一把,給薛焉松綁。”
桃姑娘激動上前,壓根沒覺得這句話有哪裡不對勁。
宋酒面上不顯,心裡暗暗松口氣。她這幅遭受過天劫劈開的身體實在糟糕透頂,在培藥堂内養了三個月的傷,也就勉強聚集出那麼點靈力,還全都用在殺張仁義上。
所以她招式淩厲迅猛,就算被對方打傷肩膀也繼續欺身上前,拼的就是一個氣勢。
隻要那些侍衛們相信她仍有力氣仍有能力斬殺他們,在張仁義死後他們就會馬上潰敗散去,不可能留在這兒供她磨劍。
宋酒利落割掉張仁義的腦袋也是為了震懾衆人。
她并沒有辱屍的習慣,隻為展示實力讓侍衛們知難而退。
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滿院的人逃的幹幹淨淨,宋酒彎腰拎起落在地上的本命劍,就這一會兒,那劍似乎比原先更沉了,重量拖着她一個踉跄,差點往前撲去。
“酒兒!”
薛焉在桃姑娘的幫助下掙開繩索,扯掉嘴裡被塞的破布,一路小跑奔了過來。
兩人扶住了身體虛軟的宋酒,兩雙眼睛洋溢着同樣的關切。
“沒事吧?”薛焉問道。
桃姑娘跟宋酒不太熟悉,沒好意思開口。
宋酒喘了口氣:“隻是有些脫力,緩會兒就好了。”
兩人聞言,便要把宋酒往屋子裡拉,讓她在裡面休息一會兒。
宋酒拽住薛焉的手,沖兩人搖頭:“這裡剛死了人,屍體和鮮血很快會把冤魂招過來,不能停留。趁藥堂混亂,趕緊出去。再遲些,恐生枝節。”
薛焉和桃姑娘此時唯宋酒馬首是瞻,當即扶着她快步往外走。
三人沿着穿過走出庭院,往外一看,整個藥堂亂成一鍋粥。
不止是藥爐們在跑,丫鬟侍從包括一部分總管也在逃,還有人踹了藥堂裡值錢的飾物,背在背上,抱在懷裡,叮鈴咣當地從面前跑過。
相比而言,宋酒三人可說是身無長物,唯一帶的隻有宋酒不離手的劍。
她人是虛的,抓劍的手卻始終緊握着。
三人都沒有出過藥堂,看到前方分出無數岔道的路就覺頭疼。
薛焉問:“往哪兒走?”
宋酒望着那些揣着金銀珠寶往外跑的人們,忽地想到一件事,嘴巴一抿吐出兩字:“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