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遠的偶像劇給我寡淡情感提供坦白法的參照,但見他瞳孔驟縮,我又給自己的話續上辯解。
“抱歉,我情緒激動了。但你說得不對,我跟你分開與協議無關,我也沒辦法簽訂下一份協議,再領養誰。”
“沒辦法……是因為你一直沒跟異性結合麼,”随瞳孔變化的是唐安的小心翼翼,“你不會……”
“算是吧。”我及時打斷他的深究,接着灑脫地抛出殺手锏,“不過主要原因,是我活不了多久了。”
死亡果然是比情愛更沉重的話題,我太殘忍,看着他那一點雀躍被熄滅,面色被時間停滞。
我突然有點欣喜,這終于是我預料中的結果。然後,就又超出意料了,他大笑幾聲,像在嘲諷我這招的不堪一擊。
“你笑什麼。”
還好還好,他的臉上仍有一點痛苦。
“哥,”他很少這麼喊我,“你還在騙我,對嗎?”問完一句又緊接着,“這又是你哄人的把戲?”
他沒聽懂我的話外意,同樣的,我也看不懂他的表情。
無法形容,又五彩斑斓。紅的憤怒,藍的無情,綠的落寞,紫的懷疑,還有霧霭灰,還有我根本就沒敢看清他的臉,早在層層質問中别開了眼神。
我最近總是會夢見母親,明明我曾經那麼讨厭她,這荒誕的世界……真是沒意思……我在心裡喊叫,每一處管壁都被濺上血花。但現實卻是各種卑劣占據軀體,操控着我重新看他,操控着我假笑。
“我騙你幹嘛,我要想離開你就不會跟你過來了。”
唐安神情恢複到白日般死水,沒有及時應答。
此情此景太像兩年前,畢竟那時我給的謊言同樣荒唐——哄騙他既已成年,就該組建自己的家庭,為基地的未來計劃出一份力。
他那時隻會沉默,遠沒有今日表情豐富,最終在一次次的沉默中等來我的離開。
今日,我的謊言仍是不會離開,他還要以沉默面對嗎?
“好,我信你。”他終于說話,卻有很長停頓,“但陳慕,你不能再離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