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在說誰,“别害怕,他們不會有什麼威脅。上次跟你說的都準備好了嗎?”
“嗯,準備好了。”
“看來我們的計劃很順利。”我把玩着手邊的筆,“要是成功了,你就會被分到政院,将來進入議事廳,風光無限啊。”
大約有十秒的安靜,我猜想是許末不滿足議事廳的前程,想着再施話術,他卻突然問,“老師,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我欠你個人情啊。”
看,多麼真誠的回答,我多麼像一個遵守承諾的人。要是許末知道我并不會如實遵守,該會有多感激?
筆尖不知是鈍掉還是我的手忘記執筆的感覺,再次畫圓,遠沒有兩年前流暢。
我确實是很久不作畫了,結束通話的夜裡,不得拼湊起與許末相關的記憶片段。
上個任務,老肖雖一如既往不給要求,卻提了一句許末的家庭——他的監護人,曾是育兒所裡最優秀的孵化員。或出于同情,或出于好奇,我對許末的觀察,從沒止步在那個意外。更何況他對我的态度轉變太頻繁和利落,激起了我的猜疑。
花言巧語的小騙子,我知道自己信用堪憂,所以即使入眠也不會放下戒心。
隻是沒想到唐安的習慣太頑固,他一進門,就蹲守在我的床邊,一隻手揉捏頸部,一隻手纏繞我的發絲。
大概自己是騙子,因此也愛上了裝睡。以往他都算安靜,隻有今日,我的耳畔傳來聲音。
“聽說你要離開基地了,陳慕……你以前那麼愛騙我,怎麼現在就不騙我了?”
沉悶的,苦澀的。比蔣明煜出賣還難預料。我不敢醒來,也不敢入睡。
“陳慕,死是什麼?你的計劃裡,從來都不會有我,對嗎……”
唐安喜歡用手掌覆蓋頸部,喉結感受到薄繭,我才意識到,這些年裡在變化之中保持不變的,隻有這一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