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執着于我在意許末,而許末執着于被我領養。這個才十七歲的小孩,一番真心被我再次拒絕。要說兩年裡我的最大變化,大概是學會了直白的殘忍。
倒計時的沙漏還剩最後半天,留給我抉擇的時間不多,右肩上的傷口開始隐隐作痛。
與基地把控的不同,蔣明煜給的藥瓶在吧中的光下泛出斑斓色彩。買了一瓶酒帶回,接着在落日和蘋果汁兩種飲品中糾結。
酒保小哥說他能調出一杯蘋果酒,我說好啊,問他還會什麼,他說他還會葡萄酒、橘子酒、有酒味的酒,以及沒有酒味的酒。
我說他好厲害,他卻說一輩子調酒厲害什麼。
“那如果不調酒,你最想做什麼?”
“不調酒的話,”他邊想,手上動作不停,直至我的酒被倒進杯中,他才說出答案,“可能會想當老師吧,我還挺喜歡小孩子的。”
“當老師?托爾,你又在做夢!”
來人高大,粗壯的手臂上一片汗毛纏繞成黑森林,灰色工服上有不少噴濺的血迹。
“胡土魯,小心我不賣酒給你。”
高瘦的酒保小哥與旁邊的工人對比鮮明,我的酒上點綴了一小片檸檬,小哥對我笑了笑,“呐,您的蘋果酒,請慢用。”
“喂托爾,給我來一杯落日。”
“你喝得起麼!”
“看不起誰呢,給爺來一大杯!”
“不賣!”
“哎托爾,這可不是你的店,要讓那猴臉監管看見了又得罰你。”
小哥瞪了他一眼,手上又調起了新的酒,我離開他們的戰場,選了一處安靜的角落坐下。
中午,喝酒消遣的大多是跟剛剛兇猛的人一種服裝,他們談論起流傳在義教院的謠言,格外氣氛高漲。我也是在這些人口中聽到了一場發生在不久前的圍毆,主角是幾名工人和一位監管,地點是人員混雜的候車室。
我接到電話的時候,唐安的小臂被劃了一道,馮雅在給他包紮,護衛隊和遠征軍聯合控制了鬥毆人員。
“陳老師,你又喝酒。”
這姑娘當面将我拆穿,唐安看向我,我說道,“沒喝多少,就幾口。”然後轉向馮雅,“你師父呢?”
“在搶救。”
“這麼嚴重?”
“多對一,力量懸殊。”唐安說話,轉移傷口被白線縫合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