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下滑,勾住她濕漉漉的衣領,“不如公主想想怎麼讨好我?”
前世在樓蘭冷宮學到的那些罵人話在舌尖打轉,卻被她生生咽下,激怒這頭野獸絕非明智之舉。
“太子能給的,本宮也給的起,甚至更多。”她的聲音異常清晰,盡管心跳如擂鼓,“若左賢王想要美人,明天就派人選中原絕色親自送上。”
“美人?”賀術齊的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巴,粗糙的指腹刮得她生疼。他忽然湊近她耳邊,濕熱的氣息噴在她敏感的耳垂上,“公主覺得,本王缺美人嗎?”
商芷渾身一顫,卻倔強地不肯示弱:“那你想要什麼?金銀?城池?”
“我要的......”他的目光如有實質,從她濕漉漉的發梢一直掃到水下的腳尖,“是公主心甘情願地跟我共度良宵。”
眼見反抗和拉攏皆是無果,她隻好繼續威脅,“你敢動本宮,貴妃和廣平王也不會放過你的!”
賀術齊的手指已經挑開商芷衣領的第一顆盤扣,他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鎖骨處細膩的肌膚,激起一陣戰栗。
“公主的皮膚比草原上最嫩的羔羊還要柔軟。”他低啞的聲音裡帶着毫不掩飾的欲望,另一隻手掐住她的腰肢,将她更緊地壓向自己。
商芷死死咬住下唇。可惜卸了钗環防身的匕首也沒在側,在這種絕對力量之前隻能智取。
他俯身欲吻時,突然渾身僵住。
一點寒光抵在他後脖頸的要害處。
“左賢王好雅興。”溫朗的男聲從身後傳來,聲音輕的如情人絮語,卻讓賀術齊瞳孔驟然收縮,“不過,強迫女子,可不是英雄所為。”
商芷看到賀術齊身後站着個修長的人影。月光透過霧氣,勾勒出那人半邊側臉,眉如墨畫,眼尾微微下垂,帶着幾分慵懶的無害感。
若不是他手裡那把鑲滿寶石的彎刀正穩穩抵在賀術齊死穴上,任誰都會覺得這是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
“本王當是誰呢,原來是樓蘭的喪家之犬。”賀術齊的聲音裡帶着輕蔑,用北狄話嘲諷,“這是找不到自己的狗窩,反在這兒學别人英雄救美?”
江樓月輕笑,手上的彎刀卻往前送了半分,右臂的傷口又滲出血來,染紅了雪白的繃帶,卻絲毫不減周身淩厲的氣勢,“左賢王上月還去樓蘭向我王父搖尾乞憐請求借道,如今剛傍上了大宏太子就這麼快忘了盟約不成?”
賀術齊冷笑,“你以為單憑手裡那把削果子的刀片就能威脅本王?”
“三寸入風府穴,輕則偏癱,重則斃命。”水珠從他額前的碎發滴落,在溫熱的水中濺起冰冷的水花。
商芷這才驚覺,江樓月竟是從溫泉另一側悄無聲息潛過來的,此刻他半身浸在水中,深藍色衣袍浸透後,隐約可見腰腹間結實的肌肉線條。
“北狄使團現居驿館,兩日後才進宮夜宴,左賢王提前潛入皇宮已是死罪,若再變成屍體泡在皇家的湯泉裡……”
“憑你也配威脅本王!”空氣瞬間凝固。賀術齊肌肉繃緊,鉗制商芷的手卻不松反緊。
她疼得悶哼一聲,聽見江樓月的聲音驟然變冷:“一。”
賀術齊的瞳孔微微收縮。
“二。”
商芷感覺到桎梏自己的力道松了一分。
“三。”
彎刀破空的瞬間,賀術齊猛地将她甩開。商芷踉跄着跌入水中,眼看就要嗆水,一隻有力的手臂突然環住她的腰。江樓月不知何時已到她身周,穩穩接住了她。
“沒事了。”他将她護在身後,大氅掀起一道屏障。商芷這才發現他右臂的傷口又裂開了,鮮血順着指尖滴入水中,暈開一朵朵紅梅。
賀術齊站在三步外,胸口劇烈起伏。他頸側有道細小的血痕,還是被匕首擦傷了。
“好,很好。”他抹了把血迹,突然獰笑,“江樓月,你以為護着她就能贖清罪過?你們樓蘭!”
“樓蘭與北狄的恩怨,我自會清算。”江樓月打斷他,聲音平靜得可怕,“但現在,請左賢王離開。”
兩人對峙片刻,賀術齊突然轉身。他臨走前深深看了商芷一眼:“美人,我們很快會再見的。”金鈴铛的聲音漸漸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