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武拍着小孫子的肩膀:“多少人打那過都看不見銀子,隻你撿到了,我們家兒是個有福氣的!”
“那是!爹,你數數夠不夠?”
“夠了,夠了!”老兩口揮揮手表示不用送了,轉身消失了院門口。
“行了,你把地掃掃,掃完娘帶你外面玩去。”金妮兒道。
金妮兒是個愛八卦的,愛聽也愛說,下午在家坐是坐不住的,甯願拎着籃子走遠路,和朋友們一起做針線。
談日家自然就在附近玩,他知道自己成了小孩子,人小力薄,不敢走遠。而且,如果不是他變成了小孩子,他還是很喜歡和朋友在一起的。現在既然這樣了,不如就把自己當小孩,當個孩子王玩玩。
金妮兒看天色差不多了,就帶着兒子回家了。母子兩個走到院門口,卻恰好碰到那父子兩個。
金妮兒松開小兒子,抱住了丈夫,有些驚喜:“怎麼今日回來這麼早?有什麼喜事?”
談建搖搖頭,抱起小兒子:“沒什麼喜事。不過是今天做活的時候,我跟着他們去了鋪子裡看看。”
“爹!爹!”現在最想和談建說話的不是金妮兒,是他兒子。
“怎麼了?”
“爺爺奶奶今天來了!”
談建點點頭:“我見着了,你爺爺奶奶特地繞過去見了我一面。你爺爺還說你嘞,是個聰明孩子,說不定我們談家又要出讀書人。”
“是啊,爹!我想讀書,我們家是不是沒錢啊!我可以想辦法。”
“你個小崽子能有什麼辦法,把你累死也賺不到幾個錢。”金妮兒把兒子想幫人跑腿的事說出來,笑他。
談建卻沒笑,皺着眉,似乎真在想賺錢的辦法。
談日家從原主的記憶裡就能猜到,他爹想不出什麼辦法,還是得靠他。他讓爹想,他做自己的事去。
談建若是個官員,一定是個中庸的官。若是個匠人,必定是個中上匠人。若是個米商,肯定是個糟糕東家。
做官,他一闆一眼,勉強合格。經商,那就遭了,沒長賺錢那根筋。現在制作硯台,全靠日益精進的技術。
果然,他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辦法。最好的是一月多做幾個,但妻子必定不答應。要是做更精細的,也許賺得還少了。
談建想不出辦法,找金妮兒去了。
這時候,談日家還顧不上他爹,他在看他爹做的硯台。果然,雖然手藝好,但都是常見的款式,沒有讓人眼前一亮的。
想想之前和喬哥在一起看的時候也是這樣,談日家走到爹爹面前:“爹,我有辦法賺錢。”
談建隻當是小兒玩笑,也不說話,隻看着他,甚至想吓吓兒子。
“爹,你不是說,常有人拿了不同尋常的料子,甚至是有些瑕疵的,做出了上好的硯台,賣出了大價錢嗎?”
“當然。我們工場裡就有。所有人裡面就數那個師傅手藝最好,那些讀書人也最愛他的東西,最尊重他。”談建想起今日在鋪子裡看到的事。
金妮兒道:“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可是沾了讀書人的光。”
談日家道:“與其沾讀書人的光,不如我們家出個讀書人。這樣爹娘也不必如此辛苦了,我們家也好了。”
談建有些意動:“讀書人?那些老爺少爺也難讀出個名堂,不過是家裡有地位又有些錢,找了好差事,我們又有什麼?”
“我們家祖上出過舉人呢!”談日家故意用誇張的語氣說。
談日喬一聽,舉人?立刻過來聽。
談建也是知道的:“是有過,可是後來就再也沒有出過舉人了,秀才也沒有,至多念了幾年書。你知道祖宗的事過了多久嗎?算算也有一百年了。”
“一百年!”談日喬驚訝,一百年那得多久啊!
“一百年又如何,我們家祖上出過舉人,以後說不定也能出過舉人。雖然現在家中還過得去,不過是因為爹娘還年富力強,我和喬哥還健健康康的,若是有一人出了事,憑什麼去救呢?”
夫妻二人隻知道小兒子最近開竅了,但也沒想到能從一個五歲孩子口中聽到如此有道理的話,不由得思考起來。
喬哥知道自己是因為弟弟風寒差點死了才進城的,他自己也生過病,也不由得開始想弟弟的話。
一時間四個人都沒說話,最後還是一家之主談建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