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妮兒道：“當家的，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就那麼雕一下，就翻了六倍的價錢？”

談建點頭。

“哎呀！你怎麼沒這腦子呢？”金妮兒歎息了一陣，“不會雕壞了？”

“一般是不會壞的。我明日再問問家兒，該怎麼做。這事兒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好的。”談建道。

金妮兒沒那麼興奮了：“按你這麼說，我們要有錢了，那就讓家兒讀書？”

“那是自然。家兒既然有這志氣，我們做父母的難道還攔着他？”

“我看那些讀書的也不是個個都有出息，銀錢倒是淌水一樣花出去了。你說，家兒是真想讀書嗎？他不會是想吃肉包子吧？看人家都吃得好？”

談建想了想：“我們試一試他就知道了。我改天帶他去書肄、私塾看看，試試他。”

金妮兒下了決心：“當家的，他要是真想讀書，這辦法又有用，那我們就供他。”

談建點點頭。

安靜了一會兒，兩人由坐着改為躺着，金妮兒半抱着丈夫，“你說，好端端的，家兒怎麼就想讀書了？”

談建也不知道：“也許是老天保佑我們談家，點化了他，要我們談家再出一個舉人？”

“說不定是這樣？明日中午我賣完米粉，去找個算命的算一算？也安安我的心。”

談建：“也好。睡吧。”

這個時候當然是要幹點成年人該幹的事，金妮兒看着丈夫，手伸進他衣服裡，發出暗示。

談建沒有拒絕，這就是同意了，于是金妮兒更主動地展示她的魅力。

如果睡得早，中途會很容易醒。金妮兒和談建自然知道，所以他們都有些話沒說，等着這時候說。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談日家和談日喬也醒了，哥倆對視一眼，就有了主意，想聽牆角。

孩子總是好奇大人在幹什麼，兩人趴在牆上聽。開始沒聽到聲音，小孩子三分鐘熱度也就散了，可偏偏不想聽的時候，爹娘開口了。

“妮兒，我們同意讓家兒讀書，便要開始攢錢了。”

金妮兒有些煩：“我怎麼不知道，我少花些就是了。”

讓老婆不高興了，談建有些慌，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談日家卻很高興，原來爹娘心裡已經願意讓他讀書了，太好了！

他看了一眼喬哥，繼續聽。

金妮兒道：“也怪我們，活了三十來歲了，這十幾年下來，隻攢了不到十兩銀子，夠幹什麼的！”

被推了一下，談建才道：“這也不怪我們，誰家不是這樣。”

金妮兒高興了：“還是我好，沒虧你們的嘴，要不怎麼兩個兒子身體都好。诶，我給你縫的口罩，你戴了嗎？”

“戴了，我每天都戴的。不過……喬哥總是嫌悶，我看見他摘了。”

金妮兒壓抑着火氣：“不識好歹的狗崽子，看我明天不把他打出屎！叫他戴，還不好好戴！不要命了。”

談日喬吓得不知道怎麼辦了，又想在弟弟面前逞強。于是抓着弟弟的手，繼續聽下去。

談建輕輕拍着妻子的背：“也不怪他，别人最多是一層布口罩，我們兩層，實在悶。你别打他，我明天好好跟他說。”

談日喬在牆後瘋狂點頭。

金妮兒似乎被安撫了，放過了這茬，“你說，我們家兒真的會讀書嗎？”

談建道：“會的。我爹也上了一二年學呢，家兒還比不過我爹？最差也讀個三四年，到時候也好找差事。”

“要是跟先生說我們家兒是去讀書識字當夥計的，先生會不會不好好教啊？不如我們就說，家兒啊，我們是盼着他讀書科舉當官的，先瞞過去，讓先生好好教！”

談建笑着點頭，談日家在牆後也笑了。

等丈夫笑完，金妮兒道：“既要攢錢，我也多打聽打聽，多找事做多賺一點錢。不過我是賺不了多少的，你不能嫌我。主要還是靠你，那個硯台你快做！”

“好。”

“硯台就算了，跑腿的活，我看家兒是想岔了，這管什麼用，我看他明天是不用出力了，白吃了那麼多飯。”

跑腿的主意不行？談日家聽了，心裡懷疑起來。算了！不管怎麼樣，先試試，不行再想别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