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林語柔走時的搖曳,左耳無耳飾,右耳的耳環欲墜。
而小五拿給她的耳環,正是她今天在林語柔右耳看到的那隻。
難道她才是兇手?帥雲霓心下一驚。
若她真是兇手,今日種種,莫非是她刻意為之?回到現場,看自己欲殺之人,故意暴露自己,以此為榮.....
頓時,帥雲霓隻感到毛骨悚然。
雲寄山像是看透了帥雲霓,淡淡道:“這個女人看來跟害你的人脫不了幹系。”
帥雲霓一震,難以置信的看着雲寄山:“你知道?”,後又一臉驚訝的看了看小五。
小五笑了笑,“我就說雲娘你誤會将軍了吧!你溺水之事,其實将軍一直都在背後默默調查......”
他看向自家的主子,有些驕傲。
王城這幾年,面上看着安居樂業,可内裡卻波谲雲詭。
為了往上爬,人人都虛與委蛇,阿谀奉承,唯獨雲寄山風清氣正,不屑與朝中其他大臣結黨營私。
這麼多年,王城多少貴胄想把其女兒嫁到雲府,雲寄山卻從來看都不看一樣。
他這個将軍,嘴硬心軟,想當年他第一次被老将軍帶到雲府,雲寄山可是讓他看了一個月的臉色,才真正接納他,把他看成自己人。
昨日雲寄山跟帥雲霓不過是第一次見面,今日他就能跟雲娘有這麼親密的動作,甚至言語比起昨日已緩和不少。
想到此,小五看着他們兩人,掩口而笑。
他的雲将軍怕不是萬年鐵樹要開花了。
“多嘴!” 雲寄山看着嬉笑的小五呵斥。
“難怪。” 帥雲霓沒注意到她眼前主仆兩人的小動作,隻是回憶起今日林語柔說的話,“今日你隻說我遭蔡家飛镖,但林語柔下一句就接話肯定說出了‘昨日’這個準确時間。”
“這隻耳環我今日在林語柔右耳見過,我當時還奇怪為什麼她會隻戴一隻......”
“可那日雲娘新婚夜,也是蔡家公子娶妻林家女兒的時間,這人也沒有作案時間吧?” 小五聽着兩人的談論,提出疑問。
“若她真是殺人兇手,怎麼可能會大搖大擺出現在府裡,男人殺人都不一定能如此沉穩冷靜,更何況是她一個毫無功夫的女娘。”
“也是,還是将軍想的周到。那這樣說來,兇手又是誰呢?” 小五狗腿子般拍着雲寄山的馬屁。
帥雲霓不服,“我看未必,誰說女子不如男。”
她相信自己的直覺,不論是自己内心的直覺,亦或是這身體的直覺。
回想今日種種,未必不會是她林語柔殺了人,故意隻戴一隻看耳環到她跟前來,未嘗不可能是看着她的獵物死而複生後的自我滿足的心理變态。
雲寄山沒注意她的‘豪言’,因為他正在看自己手上那封更讓人震驚的東西。
“你是不是應該先解釋下這件事?” 他晃了晃手裡的紙,表情比起之前更加嚴肅。
帥雲霓無所謂的攤攤手,已經料想到他要說什麼,于是先發制人:“老夫人說了,你以後不必再管我的事。”
“我回來才兩天,你先是打擂,今日就夥同他人要開武館,我要是再不管你,你是不是都要上我雲府的房,拆我雲府的瓦了!”
雲寄山聽到她搬出老夫人,就明白她是要開定這武館的意思。
“你真的覺得自己可行?” 雲寄山似笑非笑,言語盡是嘲諷。
“我怎麼不可行,我開武館,一沒向雲家索取分毫,二不違規違法,三又能興我所長,發财緻富,此後更可安身立命,這一舉多得的事,我怎麼就不行。”
“可雲娘身為雲家的妾室,理應為内助之賢,相夫教子。您前些時日的刺繡比府裡的蓮心還不妙。如今卻想着抛頭露面,這又是個什麼理?”
雲寄山還未回話,不知道從哪來冒出來的常喜站出來添油加醋。
小五看着常喜故意說雲娘的壞話,有些厭惡,“這哪有你說話的份!去去去!”
“雲娘做的,我怎麼就說不得?将軍您也評評理,常喜說的可有不對?這女娘不是就該像老夫人一般,勤儉持家,知書達理,一輩子都守在老将軍和少将軍身邊嗎?”
雲寄山聽着常喜一闆一眼的論述大道理,雖然很不想承認他不喜歡如今這個循規蹈矩,背負一身枷鎖累贅的母親。
但他卻還是應承附和了常喜的話,“常喜說的在理,你一個女娘基本的女工都做不成,還能做成什麼?”
他想起自己阿母年輕的時候,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時時在書房跟父親談論戰事兵法,眼裡有光,身上一股子他說不上來的勁兒。
他那時還小,還會問父親,為什麼母親不能跟他們一起上戰場,若母親能上戰場一定會有很多辦法,讓他們更快赢得勝利。
可他父親雲蕭宏卻隻會說,隻可惜你母親不是男子。
如今相似的事情發生在了他自己身上,他還是成為了像他父親一樣的人。
他承認,帥雲霓有些小才,可那又怎樣,她不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