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風斟酌了一下:“那也有可能是常婷撒了謊。”
兩人沉默一陣,李風繼續道:“當時調查的嫌疑人挺多的,但是後來卻都因為沒有證據都排除了。”
頓了頓,李風鼓起勇氣問出這兩天他心中最大的疑問:“師父,我們現在到底在查什麼?為什麼要調查夏如當年的案子?”
“你覺得我們在查什麼?”畢亮問他。
李風撓了撓腮幫子:
“我覺得是在查夏如信的來曆和她房間突然變回舊樣的原因,進而針對夏知嘉的報案,查出背後到底是誰在搞鬼。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背後之人的動機還是對夏家的報複。
從目前的情況看,他的目的達到了,夏家因為這件事已經成為大家議論的焦點,紛紛将他們孤立。
可是問題就出在這裡,這報複手段太複雜,付出跟所求不成正比。
都是村裡的普通百姓,沒有這個精力和心思搞這些花裡胡哨的,對他們來說這還沒有直接幹一架或者暗中使壞破壞東西來的痛快。
這一點我們一早就已經讨論過,還将這個報複夏家的動機否決了。”
李風身子微微前傾,雙手撐在膝蓋上。
“現在就是調查方向有點亂,如果是針對夏家的報複,那應該從跟夏家有過節的人入手。可是這兩天卻又在查十年前夏如遇害的事情。
是不是方向有點偏?它跟現在的案子到底有什麼關系?”。
“其實還是動機沒有明确。”畢亮點出他話裡的重點。
李風極其贊同地點頭:“對,就是,動機不明确導緻調查方向不清晰,就感覺挺迷茫的,越查越迷糊。這打一槍那打一槍,抓不住重點,也沒處使大勁。”
畢亮手上拿着筆,在桌上敲了敲:“你剛問夏如的案子和現在的事情有什麼聯系。現在這些詭異怪像的出發點,不就是夏如十年前被害的懸案嗎?這就是最大的聯系。”
事件詭異複雜,無法解釋,普通的動機又無法成立,以至一時理不清調查方向,碰到這樣的事件,最簡單的方法往往就是最有效的方法:
将問題簡單化,忽略掉中間深奧難懂的過程,直接看問題的本質。
一件事突然發生,必定會有原因,而在案件中,一般事件的原因就是目的。
夏如相關的東西再次出現,使她十年前被害的案子又重新進入大家的視野,造成了不小的恐慌,影響完全不亞于當年。
歸咎其能造成恐慌的原因,一是死亡帶來的恐懼,還有就是當年的兇手一直沒有被抓到,讓人們自然而然的将他們聯系起來,覺得是夏如回來報仇了。
從李風的走訪看,大家就是這樣認為的。
“所以,不管夏如的信是如何穿越過來的,她的房間又是如何‘死灰複燃’,又重新現世,它們的目的隻有一個,讓大家認為夏如回來報仇了?”李風聽了畢亮的大道理後,得出這個結論。
畢亮沒好氣啧一聲:“你在抄作業的時候能不能發散思維,變通一下?死了的人怎麼回來報仇?”
李風費腦細胞仔細想了想,報仇就是要找到兇手。
他高興道:“是想找到兇手,查出當年的真相!”
這才是接二連三的詭異怪像所要表達的目的,重提當年的案子,尋找真相。
這與一開始他們認為是跟夏榮生家有意見的人故意惡作劇是完全不一樣的結論,調查的方向也會完全不一樣。
畢亮點點頭:“分析一般案件,會從誰會是案件的最大受益者來排查追蹤嫌疑人,但這件事要反着來。現在出現夏如活過來報仇的言論,誰會是最大的受害者?”
這個問題李風都不用想,腦袋裡立馬有了一個答案:“夏如的叔叔夏榮生一家。”
現在他們家是衆矢之的,整個村的人都對他們家避而遠之,說鬧鬼不吉利,所以一開始他們懷疑是有人惡作劇時,就往誰跟夏榮生家有意見入手。
畢亮看着他;“還有。”
李風稍加一想,道:“兇手,兇手一定會害怕,而且會是最害怕的那一個。”
沒有抓到的真兇就像沉在湖底的尖石,風平浪靜後,水面一片平整,根本看不出來。
可有關夏如的那些詭異信件和房間就像突然刮起的怪風,打破沉寂的湖面,在上面蕩起波瀾,這樣那些尖利的石頭自然就凸顯出來了。
畢亮繼續道:“理清楚了動機和目的,也就能大概推測出隐藏在這一切詭異怪象背後的到底是誰。”
李風:“想查出當年夏如被害案的真相,那一定是跟夏如有密切關系的人。”
難怪讓他調查夏如的詳情情況和人際關系網,經過畢亮這樣一梳理,散亂的案件一下子就清晰起來了。
李風拍手:“師父,你太厲害了。”
畢亮:“一般一般。”
他站起身:“這段時間好好觀察,看看這股怪風都吹出來了哪些石頭,都有誰出現了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