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亮轉身抓住于小明的胳膊,問:“有戴帽子的人打你?”
于小明垂着眼,低喃:“不戴帽子不打人,戴了帽子打人。”
“于小明,有戴帽子的人打了你?”畢亮又問。
于小明歪着腦袋:“戴帽子的人打人,好痛。”
畢亮和李風忍不住互看一眼。
戴帽子的人,他們都想到了蔣大偉看到的那個“兇手”和襲擊他的人,還有買花祭典夏如的那個人。
難道是他?或者他們中的一個?
“你知不知道戴帽子打你的人是誰?他什麼時候打的你?為什麼打你?在哪裡打的你?是這裡嗎?”畢亮問。
于小明一時回答不上來,好像在思考,但最後隻是說:“戴着帽子,打人好痛。”
李風見狀,道:“師父,我看問他是問不出來什麼,我戴上帽子吓唬他,也許還能吓出點什麼。”
李風說着不等畢亮同意,轉頭把帽子又戴了上去,将帽檐壓低,然後轉身湊近于小明。
于小明原本垂着眼盯着地面,突然擡頭見到身前出現一個帶着帽子的男人,吓得體如篩糠,抱頭蹲在地上。
“我不知道,不知道。”他不斷搖頭喊叫。
“什麼事情你不知道?”李風低沉着聲音問。
于小明搖頭,哭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說着他揭斯裡底起來,大喊一聲,突然起身撞開李風,就往外面逃。
畢亮趕緊追上去,李風也趕緊把帽子取下,追上去。
好不容易把于小明攔住,讓他的情緒再穩定下來。
刺激他不管用,隻會讓他更加害怕和逃避。
李風問畢亮該怎麼辦。
畢亮沉吟:“這件事現在無法得到答案,但我已經知道夏如出事那天晚上,蔣大偉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李風好奇:“他做了什麼?”
畢亮看于小明一眼,道:“回去再說。”
他們帶着于小明往回走,打算把他先送回去。
路上,李風突然想起一件剛聽說的有意思的事,于是告訴畢亮。
“師父,我今天聽到一件特别新奇的事,夏榮生去封了夏如的墳墓。”
畢亮的眉一擡:“封她的墳?”
李風:“對啊,夏榮生和蘇惠雲覺得出現的怪象,還有最近百香村接連發生的意外都是夏如在做鬼,鬧得不安甯,然後那天晚上夏如房間不是又出現過其他人,他們就更加心神不甯,于是就請法師弄了一場法事,把夏如的墳墓給封死了,讓她再也不能鬧事。”
封墳墓,這是對死者極大的懲罰和詛咒。
将死者的身體和靈魂永遠封在方寸的地下,讓她不能再在陽間作亂,同時死者也将永世不得超生。
“什麼時候的事情?”畢亮問。
李風:“就今天啊,我在走訪的時候聽說的,覺得挺有意思的,竟然還有這種操作——”
畢亮突然把于小明塞到李風手裡:“把他送回去。”
李風:“你去哪裡?”
畢亮:“去看夏如被封的墳墓。”
李風看一眼天:“現在去?馬上要下雨了,而且等你爬上去天都要黑了,明天我們再一起去吧?”
畢亮:“别廢話,把他送回去。”
他說着就往後山方向而去。
李風追上去把傘塞給他:“師父,你把傘拿着。”
畢亮走到半路,雨就下了下來,等爬到埋葬夏如的上陵坡雨更加大。
七點不到,但因為陰雨天,天色已經非常昏暗,到處影影幢幢,耳邊雨落擊木葉的聲音不斷。
他認準那一塊巨大的山石,撥開灌木往夏如墳墓的方向而去。
雨天,又要在雜草灌木中開路,特别難走。
走到屬于夏如的墳包前,雨水把今天封墳墓燒的紙灰都打散不見了,除了上次看到的插在墳前的鮮花被拔出外,墳墓看起來并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封墳墓聽說是施以禁咒,然後将四顆長桃木釘打入墳墓的四個方位,将其封死,讓死者永不能見天日。
他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在墳墓四周四處尋找,但是沒有找到釘入墳墓的桃木釘,隻有四個灌了泥水的小坑洞。
封墳墓的桃木釘被人拔了。
他沒有猜錯,一直躲在背後、用鮮花祭典夏如的人出現了。
他用鮮花祭奠夏如,又在這麼多年後不願放棄,替她尋兇,所以那麼看重夏如的他,絕不會容忍她被封死在黑暗的泥地中,永世不得翻身。
他時刻關注着有關夏如的事情,一定也會知道夏如墳墓被封的事情,所以定會出現。
隻是沒想到他知道得這麼及時,動作這樣快。
畢亮下意識地擡頭看向四周,突然看到上方不遠處站着一個黑影。
他心口猛地一頓,然後劇烈地跳動起來。
那抹黑影與他稍一對視,然後立馬動作起來,要逃離。
“站住!”
畢亮大喊一聲,扔掉手裡的傘,攀爬着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