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沒想到,無意中幫助的小姑娘,願意用自己的安危幫他。
他半蹲下身與小姑娘視線平齊:“小妹妹,你爹娘呢?這件事你大概不能自己做主。”
小姑娘年歲不大,大概七八歲的樣子,沒有家裡人同意,饒是許仙有把握也不敢讓她試藥。
小姑娘回答:“我爹爹走了,娘親卧病在床,我就是家裡的頂梁柱,我可以給自己做主,您盡管試藥,我不怕。”
有百姓想出眼阻攔,畢竟孩子年紀還小,但是被她身邊的人拉住了,人都是自私的,自己不敢試藥,但是巴不得有人主動去試藥,萬一成功了呢?
許仙看向于大人:“大人,我許仙用自己的項上人頭保證,此藥絕不會傷人,盡可以放心試藥!”
如今城中人人自危,哪裡還有那麼多講究,于大人猶豫再三,還是同意了,不過試藥的人不是小姑娘,而是他本人。
按照于大人的話說,父母官,何為父母官?愛民如子,執政為民,如今居然要推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孩子出去試藥,自己如何能面對那頂烏紗帽!
許仙心中欽佩不已,這樣為國為民的好官如今真是不多了。
他麻利的把方子配出來拿去煎藥,其餘大夫雖說不相信他的方子,但是也不好說什麼,隻能靜待結果。
一碗藥下去,于大人還是覺得有些反胃想幹嘔,但是明顯沒有那麼難受了,他一臉驚喜:“這藥當真有用?”
許仙非常自信:“自然是有用的,一日一碗,三碗藥下去,保證大人神清氣爽。”
于大人按照他的方子,喝了三次藥,病狀全消,除了精神上還有些沉悶之外,沒有任何不适之感,這種沉悶感以前生病也有過,想來隻是病久了而已,休養幾日也就沒什麼了。
許仙自己心裡知道,那種沉悶感是被壓制的邪氣,邪氣不除,這種感覺不能消失,他們還是要抓緊時間找到解決辦法。
于大人心情大好,吩咐調動全城力量為百姓熬藥,藥材不夠就去周邊城池購買調度,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
解決邪氣還得從邪修下手,見城中的情形已經穩定,白素貞又去求見太上老君,卻得知他還沒有回來。
已經過去三日了,這八成是已經出事了,衆人的心情都非常沉重,太上老君是什麼人,連他都無法與真魔抗争嗎?
天書上的畫面已經出現了新的改變,雷峰塔倒了,廢墟裡隐隐露出一點點蛇尾巴,蔫哒哒的毫無生機。
法海顧不上多想,連忙回了雷峰塔。
小青正在專心修煉,聽他說雷鋒塔會倒有些無法理解,這雷峰塔可不是普通的塔,裡面有法陣支撐,法陣一日不消,這塔便一日不會倒。
她還要在這裡繼續修煉好幾個時辰才能離開,太上老君說四十九個時辰便是四十九個時辰,少一息一刻都不行。
法海也深知這一點,便決定留下護法,一旦有意外,及時把她收進金缽裡也可以免于一難。
小青不贊同:“你留下,真魔的事情怎麼辦?按你所說連太上老君都消失了,少一個人就是少一份助力,我沒有那麼脆弱,就算是雷峰塔真倒了也砸不死我,再說我也不是不會逃啊。”
法海看了她許久:“天下興亡可以沒有我,你不能沒有我。”
小青愣了片刻,沒有說話,回去繼續修煉,法海就在她不遠處盤腿打坐。
法海不知道,他離開的時候,天書還在持續變化,白素貞的原型也出現在了上面,而且是她開靈智之前的樣子,七寸的位置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蜷縮角落裡,凄慘無比。
現下他們四個人已經有三個上了天書,但是一個比一個下場慘,難道說真的就掙不脫這天意?
法海最後出現,與他現在年輕俊朗的樣子完全不同,臉上滿是皺紋,胡須雪白,而且他獨自出現在一個角落裡,周邊什麼都沒有,仿佛全世界隻剩下他自己。
修行者的外貌變化緩慢,尤其是到了法海這個修為,外貌基本上已經定型了,就算會有變化,也不至于蒼老至此。
白素貞突然回憶起天書出現的那一日,是不是從那天起,他們便已經被天書算計好了?
當初讓她和許仙産生牽絆的那顆珠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丢失了,現下前路一片迷茫,她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雲城的百姓服下藥之後,病情都有了好轉,眼中也都有了希望,雖然他們并不知道這些希望大概注定隻是短暫的。
小青終于可以出塔,但是在她想要邁出去的那一刻,雷峰塔突然轟然倒塌,而她身上似乎有什麼禁锢着,無法躲避,法海及時把她收入了金缽中,護在了懷裡,而自己被壓在了塔下。
按常理說,不過是一座塔而已,砸在法海身上跟撓癢癢也差不了多少,但是法海卻沒有爬出來,廢墟一片寂靜。
路過的百姓俱是一驚,雷峰塔已經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一直非常堅固,并且一直有人維護,斷不該塌的如此突然。